“把昨夜那假内侍抓来,定是他们搞的鬼,是病是毒,一审便知!”
黄金满听罢,正要唤人,却又一时停住,支支吾吾苦笑道:
“这,这可难办了!早按老泰山的意思,天光未亮,就派人绑回华清府去了!眼下,眼下再去追,想必也追不到了!就算追回来了,也只怕老泰山他”
林彤月听完,自觉回天无力,顿时又痛又恨,她一把扑在林德年身上,哭喊之烈更胜先前:
“哥哥!我的老哥哥!你一辈子乐善好施,光明磊落!怎么偏偏落得如此下场!苍天无眼哪!苍天无眼哪!”
说到此处,林彤月忽转过脸来,竟抓起林妍瑷大声骂道:
“就是你!就是你这不孝子孙!把你父亲害到如此田地!当初要不是你见财忘义,自毁婚约,非要嫁这姓黄的呆子,那曹家也断不会心生报复,暗下毒手,你如何对得起你父亲,你如何对得起你父亲!”
妍磬,妍眉惊见姑母失态,忙上前劝阻,林彤月贴身侍婢红鸾亦近前好生安慰。
林妍瑷却素来不尊这长其十岁的本家姑母,她一把推开林彤月,尖声回骂道:
“父亲病重,哪个不心急!哪个不悲痛!你这做长辈的不说一边好生心痛抹泪,无端端地又扯上我的不是了!当初金满来家中下聘,你见着那聘礼怎就不想着今日这话了!就你这蛮横无理,就你这无知泼辣,就该你守一辈子活寡!”
此话说到林彤月痛楚,恼得这林家姑小姐抡起手来,欲往妍瑷脸上掴去。正要打时,明承志一把拦住,他愤愤不平道:
“林公还在床榻之上受罪,夫人小姐却自家人打起自家人了,眼下想个救命的法子才最最要紧,这个时候怎么反倒都糊涂了!”
林妍瑷抖抖衣裳,在一旁冷冷回道:
“说下药的是你,说救命的也是你,你倒说出个法子让大伙听听!”
二
“我自幼长在春秋府,倒是知道这西山上有个青云观,却从未听说这观里边有个能治病救人的玄清真人!也不知道这明承志信得过信不过!”
黄金满腆着肚腩,在青云观玉清大殿外来回踱步,不住嘀咕。
林彤月扶着殿外石兽,泪眼连连,亦不住小声怨道:
“都说神佛以慈悲为念,为何这个神仙不亲自下凡救苦救难,还要咱们千里迢迢,这样一路辛苦上来。眼下到了这门前,又不让进里边候着,这是哪门子万世医仙!”
林妍磬见众人颇有疑虑,她思前想后,不免抚慰道:
“那明先生常在江湖上走动,知道的奇人异士自然比咱们多些。既然是奇人异士,行事乖张也在所难免!眼下父亲的病也没别的法子,也不管这医仙是真是假,教他看看好歹还有一线生机,总比咱们一味心疼抹泪干着急强些,姑姑且宽些心吧!”
林妍瑷在一旁听罢,目转眉挑,若有所思,她斜眼道:
“二妹只说对了一半。如今死马当活马医,既送了来,父亲好歹也得让那观里的老道士瞧着。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明承志毕竟不是自家人,这里边是黑是白未必不与他没有干系。我想着,咱们也不能只耗在这里,就这样干等下去!”
说到此处,这林妍瑷转过头去,看着黄金满,而后阴阴令道:
“你下山回府多叫些人手来,父亲要是好了,黄金万两咱们也舍得,叫府上众人挨着个儿磕头答谢也不为过。倘若父亲要是有个好歹,烧了这西山,拆了这道观,绑了那明承志和那老道士,咱们再好好做文章!”
黄金满正思忖着是否该依计行事,那玉清殿朱门忽地由里打开,又见明承志探出头来,摆手呼道:
“夫人小姐们里边瞧瞧,林公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