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寨的山头比黑灯寨整整大了一圈,主寨周围又有五座小峰环绕拱卫,通过长长的铁索吊桥与中间的大寨连接。
吞骨寨后山下去三十里处便是漓水东流而过,漓水靠近巫咸县的一部分上有古渡,风陵渡,乃是巴蜀东北一带最繁忙的水运码头,大宗北上的井盐和茶叶都要经过此处。
鱼头寨盘踞在风陵渡北十里的三渔坞里,要走漓水,必须要过三渔坞,所以才有了鱼头寨三渔这伙水贼在此以抢掠过往商船为生。
而吞骨寨的北边则是老鸹寨的地盘,山头奇大,以前叫黑面郎岭,林深土厚,有很多野山猪成群结队地出没。
不过野山猪肉质腥臊,平民百姓能吃的起盐,已经不错了,没有其他的调味品,难以祛除腥臊,所以很少吃山猪肉,老鸹寨的山贼则更不可能吃了。
鱼头寨与老鸹寨呈掎角之势,正好将白骨寨围在中间,又因灰老鸹觊觎白骨夫人已久,所以二寨时常欺负吞骨寨。
而白骨夫人之所以能在米仓道立足,主要是因为吞骨寨极为富有,又有诸葛婆婆运筹帷幄。
米仓道的三山五寨只有吞骨寨有自己的商队贩运茶盐,且无人知晓其盐从何处运走,也没人知晓何人为其将盐运过秦岭。
徐牧野和石鼎天走过摇摇晃晃的吊桥,身前有两个山贼引着路。
吊桥的另一端,也有一个身子奇高的巨汉,虽比不上石鼎天,却也不遑多让,正是吞骨寨的大头领,铁摩勒。
据传是吞骨寨前寨主萧枭十年前捡来的幼乞,经过悉心传授武功以后,已经能独挡一面,成为白骨夫人的左膀右臂。
铁摩勒立在吊桥的那头,虎视眈眈地瞧着两人,这厮的脑袋虽然不太灵光,但是生平最讨厌长相俊俏的少年。
正好徐牧野长的不赖,虽然不是少年,但是也不过二十岁。
徐牧野瞧着对方满含敌意的眼神,不禁奇怪,这厮是不是脑袋有问题,自己好像是第一次来吞骨寨,怎么搞的好像欠他银子一样?
吞骨寨的主峰极大,山上尽是松树怪石,白骨夫人的大屋便掩映在松林中,已经有人早早地进去通报了,叫二人前往吞骨厅议事。
吞骨寨的名头来自白骨夫人,因其睚眦必报,且杀人如麻,犹如吃人不吐骨头的蛇蝎,所以米仓道上的人都称其为白骨夫人。
徐牧野领头进了吞骨厅,抬头便见当中有一个美人身着单薄的纱衣,斜坐在一张软榻上,见徐牧野进来,慵懒的用手支起脑袋,饶有兴趣道:
“你便是黑灯寨的新寨主,徐牧野?”
徐牧野抱拳,不卑不亢道:
“正是在下,见过白骨夫人。”
“呵呵,不必多礼,据我所知黑通天的二弟并没有死,又为何会把寨主之位让给你呢?”
“夫人有所不知,黑灯寨军师白文豹想要篡夺寨主之位,暗害了黑二头领,我也是临危受命,带着弟兄们几番近死,才撑住黑灯寨不倒。”
徐牧野直接把白文豹说成了篡位多权的白眼狼,因他心里恨极了这厮。
“哦,有这回事?”
白骨夫人似惊讶万分。
“正是,前几日那厮还诓了黑虎寨的人前来偷袭我黑灯寨,若不是弟兄们拼死守住寨门,只怕如今米仓道上只剩三山四寨了。”
徐牧野面有悲戚,话中颇为痛心。
“你徐寨主今日来我吞骨寨,所为何事?”
白骨夫人没有心思去听这些,开门见山问道。
“这个,此事关系重大,还望夫人屏退左右,牧野才能说。”
徐牧野瞧着左右的两个大汉,迟疑道。
“无妨,此地都是我的吞骨寨的内卫,无人会乱嚼舌根的。”
白骨夫人无所谓道,因两人的舌头早就被割了,又怎么会乱嚼舌头呢?
“想必,想必夫人都已知道了吧,昨日我黑灯寨与老鸹寨的弟兄发生了一点小误会。”
几番思量,徐牧野才缓缓道。
“你抢了灰老鸹看上的女人,这叫小误会?”
白骨夫人似笑非笑道,身前的纱衣落下一片,露出绣着梅花的雪白裹肚来。
徐牧野仅瞧了一眼,便忙移开眼睛,不是他不敢看,而是他已知道对方的风闻。
面对这种杨花水性的女人,他实在是提不起兴趣来,若不是要来此求援,他不会踏上吞骨寨半步。
“我不过是看那女子可怜而已,早已送她下山了。”
徐牧野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