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主位。 黎富仁和黎广善一边一个。两个人脸色都不是很好看,尤其是黎广善,眼睛一直都往黎花身上射,恨不得把她吃了。 柳絮一直哭哭啼啼,一边擦眼泪一边道:“我做错什么了?她这都眼看十六了,这么大的姑娘难道不该议亲嫁人吗?她这每日疯疯癫癫游街串巷,外面都将她传承了什么样?这好不容易说一门亲事又不得她高兴,不高兴就算了还指着我这个三婶鼻子骂,编排了那么多不得了的话来,这下人听了去,往后,我这做三婶的还怎么在府上做人?” “我都说了,你们今天就搬出去,要怎么做人回你们自己的家慢慢商量去。”黎花坐在椅子上懒洋洋挑起眼睛冷声道。 柳絮哭声一顿,接着更加惊天动地。 “反了你了,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把我们往出赶?就算是二哥还在,他也不能将我们一家赶出黎家大院。是,这黎家大院是你爹当年建立起来的,可你也别忘了,没有我们兄弟二人帮衬,他能有后来的好日子吗?你还真是别的没学到,将你爹那点奸诈学的门清。” “够了。”黎善仁一拍扶手瞪向身边黎广善,冷声道,“你身为长辈,说的那都是什么话?二弟如何对不起你了?人都已经死了你还要拿他出来编排。再说,黎花说的那些事情是真是假你们也没有证据替自己证明,不过事实如何,大家心里都是清楚的,三弟又何必还要咬着不放,得理不饶人。” “大哥,现在是我要得理不饶人吗?这个小蹄子就是个白眼狼,我们三房好心给她说门亲事,她反而用这做筏子冤枉我们,这个罪名我们可背负不起,让她跪在这里给我们道歉。”黎广善黑着脸冷声咬牙切齿。 黎花被逗乐了,身子笑的也是一颤一颤,半晌才慢慢收敛擦了擦眼泪:“跪着给你们道歉?你们配吗?”目光骤然一冷。 “黎花,天地良心,你这么冤枉自己三叔三婶都不怕有报应吗?”柳氏满脸伤心的指责。 黎花冷笑:“你们都不怕报应我黎花怕什么?”一转头,看向黎善仁,“大伯,黎花还是那句话,分家吧,三房必须从这个院子搬出去,否则,黎花不介意闹上衙门。我就不信了,这天大地大还没有一个说理的地方了,总之黎花不怕什么毁名声,反正人家已经想办法都给黎花毁的干干净净了也到是省事。” 黎善仁眉梢一皱陷入沉思。 黎果点了点扶手:“我觉得黎花说的挺对的,本来这二叔死了也有好几年,这个家,确实也跟分了没什么两样,与其在一起相看两厌,不如分开落个安宁。” “你说的是你自己吧?我们可不觉得看谁两厌,大姐别总是用自己的想法揣摩别人。”对面的黎雪靠在椅子上阴阳怪气道。 黎果表情淡淡:“你觉得是我自己的想法,那就是我的想法,分与不分,你说什么也都是没用。” “分可以呀,就像爹说的,这个黎家大院那可是三个兄弟挣来的,凭什么她黎花一个人拿?她让我们搬出去就要搬出去?笑话了。”不屑的翻了记白眼。 黎花身子坐直倾出去:“地契在我手上,名字是我的,画押是我的,你们说的过吗?那么不满意就去衙门告我,有能耐从我手里头将这个地契抢过去,光明正大的我黎花还敬你们有点能耐,别干一些偷鸡摸狗不三不四的小人行经。” “你说谁呢?”黎广善怒吼。 黎花抬头笑的灿烂:“谁应声我说谁。” “真是反了。”黎广善站起来,指着黎花,“要不是吴三少爷说对你印象不错,也确实是打心眼想把你娶回去,你以为我们三房愿意管你那点破事?你也不看看你自己,这几年都臭了大街了。分就分,这家老早就该分了,我告诉你,休想让我们三房再往外拿出一点点东西,这个宅子也不是你黎花一个人的,我就要看看,没有了这吴三少爷,你黎花这种货色有哪个男人愿意要。” 咆哮声在大厅炸开,齐氏听得瞠目结舌浑身发抖,想要出言指责都不知道该说什么。黎善仁一张脸都僵硬着脸皮抽搐,眼珠子发红瞪着能说出这种话的黎广善。 柳氏用帕子擦了擦眼泪,还一副大好人的样子:“你说说这事,我本来一心也是为她好,想着这吴家少爷不管怎样那都是吴家嫡亲,将来定是要继承一部分家业,咱们黎花跟了他还能吃苦不成?可是呢?到头来我里外不是人了。” “我老早告诉过你,管好你们家黎雪就成了,你管我做什么?那么稀罕吴家三少爷,他那么好,你们黎雪为何挑了吴大少爷而不是他?那么好的事情你们三房还能让给我黎花?这还真是今年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了,何须还要假惺惺的费这么多话。”黎花一字一顿都是轻蔑。 柳絮被噎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涨红脸瞪着她。 黎果淡淡道:“爹,分吧。” “分吧!”黎善仁深吸口气站起来,一挥手高声道。 黎广善和柳絮暗地里对视一眼,眼中流光隐晦不明,默默移开视线没有再继续反驳。 三房一走,黎善仁便看向黎花:“这说分就分了,这往后,你怎么打算?三房这么一走当初从你爹手里拿的那些东西可就都没了,包括后期你给的,毕竟那些也是一点证据没有,你想要拿回来,也是难上加难。” 黎花笑了笑:“怕什么?我也没有说现在就要全部拿回来,他们三房有那个能耐拿走那是他们厉害,我自然也会用我自己的办法全部拿回来。” 话落,抬头看向在座的每个人展颜一笑,眼中那缕幽光让人不敢小觑。 黎善仁见状也不再多言,只是目光放在黎花身上忍不住多番打量。 黎果掩唇轻笑:“嗯,我是信黎花的。” “姐姐信我,我更是要做出一番成绩来。”黎花对着黎果眨了眨眼睛,转头看向黎富仁,“这些都不需要着急,现在有件其他的事情要跟大伯父商量。” 黎富仁面色不由严肃下来,抬了抬手:“你说。” 黎花也已经严肃面色,道:“大伯父可知道这次京城下发的军需订单?” “知道。”黎富仁直言不讳,指腹来回蹭了蹭看向外面皱眉道,“不过,不是很容易。目前除去易家已经表态不会争标,还有一个陆家和秦府,陆家倒还好些,与咱们黎家大院实力不相上下,但是秦府嘛…”一眯眼话没说完,可是要表达的意思都明白。 黎花笑了笑低下头,抠了两下鼻子:“其实,我今天出门就是因为这件事。” “你什么意思?”黎富仁抬头不解的看过来。 黎果也是一脸严谨看向黎花,道:“你可别乱来呀,这件事不是普通小生意,你虽然在这方面有点天赋,可这关乎重大,稍有闪失牵连的就是整个黎家大院。” 黎花看了看黎果给她一抹安抚的笑容,重新看向黎善仁:“这件事也是秦府二少爷知会我,本来我是犹豫的,但是想来想去,如今我爹留给我的那点铺子也已经就那样了,结果也不可能比现在更坏,我便跟他接头商谈了。今天他告知我与大伯父商议,这单子大头愿意让给大伯父。” “让给我?”黎富仁惊讶一番,半天后淡淡道,“有这么好的事情?”秦府是什么地方,秦二少爷他更不敢轻易相信。 但是,黎花虽然对秦桢现在的吊儿郎当很不喜欢,可未来的秦桢已经向她证明了,可信。 “大伯父,我信他。”黎花笑容清淡说道。 秦府。 主院书房,桌子后的人按揉手腕看着桌面上那一张写满字的纸,动作优雅拿起来吹了吹。 下方黑衣男人像是一个侍卫,抬头看了眼又低头:“少爷,二少爷今天一整天都在府中没有出门,小的也让人盯着了,只要离府,就会跟大少爷回禀。” “嗯!” 秦风淡淡应了句,将手里的纸张放在桌上,又打量了一遍才抬头,眼中流光暗沉:“我这个弟弟不过一个来月的时间就让我对他刮目相看了,林路,你说,他到底在打什么注意?” 被叫做林路的,正是黑衣侍卫,低头思量了一番小声道:“二少爷的性格一向都是阴晴不定,做事也是随心所欲,要真去猜测并不好说。但是,小的总觉得二少爷好像不太一样了。” “是不一样了。”秦风单手背后笑了笑,眼中一点笑意都没有:“他现在厉害了,已经不需要来依靠着我,翅膀硬了能够单飞了。”骤然面色一冷咬紧牙。 林路撇嘴:“好在年纪尚小,阅历不够深,又年轻气盛性格不够稳重,目前成不了什么大事。” “话是这么说的,可是人呐,一旦要成长了,谁都拦不住。”秦风摇头清冷说道,低头,手指拨弄着他桌面上小巧的金算盘,“我可不能做赔本生意呀,这么多年了,我可是‘悉心教导’他怎么能说变就变,这是要乱了我节奏。所以,该制止的时候,一定要出手快、准、狠。”吧嗒一声,手底下抠掉一颗算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