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之这边我让棠儿陪着,你只管协助阿时姑娘。”韦禹听父亲这样说,心下顿时醒悟过来,略带犹豫的看了眼顾辞,他怀疑父亲是有意支开自己,想让韦棠监视顾辞,如此他便不好再多言,勉强应了下来。
“那就有劳阿时姑娘了!”禾时不知殿中几人来往间是何心思,也无力多想。但见韦禹即已应下,便凭他安排,不再另生枝节:“世子客气了!”
拜辞了王爷后,几人离开大殿,禾时与晏晏回了住处,韦禹则领着顾辞往王妃的潇湘园去。
王妃听闻二公子来了,知王爷政事繁重,难有闲暇招待,便携儿子韦棠在自己的园中设了宴。王妃本一并邀请了禾时晏晏,但韦禹考虑到两人身份特殊,怕叫王妃看出破绽,便替她们借口推辞了。
“清淮似是有事?”自大殿出来,韦禹一路神色冷峻,沉默不语,还紧皱眉头,满脸心有不快的样子。顾辞知他有心事,却又猜不出一二,几番思忖之后,还是觉得应该关心一下。
“既然迎之已看出来,我就直言不讳了,若有何得罪之处,还望见谅!”韦禹停了脚,拱手恭敬道。这般语气郑重,神情严肃的模样,叫顾辞有些愕然,片刻才反应过来,回道:“但说无妨!”
韦禹十分认真地看着顾辞,他明白他将要说的这些话,皆以顾辞将他视为朋友而非臣子为前提。他也在赌,赌一个朝夕相处了数月的人的诚心。
“自临芜相遇以来,我能看到,迎之你对阿时逃婚一事已是足够包容,而我与阿时也从未问过迎之,究竟为何出宫。但今日看来,你已将所有‘见闻’禀告皇上,并且早得知南潼受灾一事。作为天梁的二公子,你的确无需考虑任何人的感受,但是作为朋友,我只希望今后,我们之间能够坦诚相待!”
韦禹不卑不亢,字字诛心,眼光里却又是极致的诚挚和渴望。在这双眼的注视下,顾辞只觉得胸口一热,心中千丝万缕陌生又亲切的情感翻涌着。
从未有人与他说过这样的话,从未有人向他要求坦诚,从未有人对他表示过无关血缘和利益的珍视。顾辞想起那天在临芜,禾时说话时也是同样的神情,像韦禹一样,如星空般广阔又皎洁的神情,直击心灵。
顾辞很震撼,很惊讶,很感动,心中被唤醒的热情翻滚着,脸上却呆呆的发愣。
他良久的沉默让韦禹有些失望,以致原本热烈的渴望着的眼光渐渐淡了下去,低声冷哼道:“也罢,你有你的考虑,是韦禹造次了!”
“清淮。”顾辞似是未经考虑的追呼,他从未这样急迫的想去解释:“我自小独立,也没什么朋友,更不懂如何与朋友相处,这次出宫能遇见你们是莫大的缘份,我十分珍惜……可对于禾姑娘,我也很担忧,……清淮是明理之人,应能理解我的苦衷!”
相比韦禹毫不掩饰的真诚,顾辞的话仍有所保留,但对于韦禹来说,足够了,确定了顾辞的诚心,他与自己的赌就胜了。一道欣喜的明光又重新出现,在少年眼中熠熠生辉:“理解,世人皆身不由己······只要迎之心中把我们当做朋友,就够了!”
两人相视而笑,江湖快意,不需多言,便前嫌尽释。
“那个,南潼的事,我骗阿时说是朝廷故意的托词,若她问你……”
解开心结后,韦禹胸中舒爽,轻松下来便立刻想到禾时。顾辞也立刻会意,并与他想法一致。
两人都知禾时性格难以捉摸,若知南潼正在遭受大灾,难保不会千里迢迢赶回去,而一旦她独自启程离开西川,不但会有生命危险,取消婚约一事也不可商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