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芝兰还在恍惚中,吕母轻推一把,追问道:“芝兰,你看这日子行吧?我问了好几个人,都说这日子好!”
“既然都说好,就肯定是好日子,但那段时间,我恰好很忙,能不能往后推推?”
“工作再忙,也比不得人生大事啊!而且,今年就剩这个好日子,往后,可就是明年了。”
“明年也行啊!”林芝兰脱口而出。
日子要找专人挑,这方面,年轻人不懂,吕母本以为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哪想到林芝兰会来这么一句,心里自然又不痛快。
“我们这,今年提亲明年结,不吉利,再说,亲都提了,迟迟不结,叫左邻右舍的看了笑话,你们那边邻居,见你带个男人上门,却不见你结婚,难道不说三道四?”
“当然,你可能听不到,难听的话都让你妈听去了,她肯定全藏心里,沤成一滩苦水,不会倒出来给你看。待你以后有了娃,当了妈,就知当妈有多不易……”
吕母一边说,一边察言观色,见林芝兰锁眉深思,不再异议,心中暗喜,又乘胜追击:“你若拿不定主意,要不,我直接跟亲家母说?”
林芝兰拒了吕母“好意”,当晚,电话打给母亲:“妈,日子定了,但我觉得快了些,才半年时间。”
“难道最近你发现剑兵他什么问题,叫你犹豫了?”
“没有,我跟他还是老样子,不咸不淡,不好不坏的,我就是感觉快了些,本想推到明年,可他妈说今年提亲明年结,不吉利......”
林母听出了女儿的重重顾虑,她暂且称之为婚前焦虑症,想当年,自己出嫁不也忐忑不安么?林母故意在电话那头轻轻笑出声,似乎在笑待嫁的女儿,又似乎在笑当年的自己。
“你既然那边工作生活,还是入乡随俗的好,半年时间短是短了些,但也不算闪婚,而且你们是自由恋爱,我跟你爸,还是媒妁之约呢,婚前都没正经约会过,婚后,我们不照样生儿育女,恩爱情深?”
“而且,剑兵给我的第一感觉,有点像你爸当年给我的感觉,人高马大,话却不多,谁曾想,你爸竟是隐藏至深的话痨呢……”
听母亲一席话,林芝兰顿时平复许多,她与吕剑兵的良辰吉日就此定下。
结婚那天,林母不远千里来参加女儿的婚礼,家长致词环节,林母的祝福中有“相亲相爱、理解互助、白头到老……”,唯独忘了“早生贵子”。
林母刚放下话筒,吕母立马拿起,腔调中带着丝激昂:“亲家母的祝福已够多了,我就补充一点,早生贵子哈!”
底下宾朋哄堂大笑。
林芝兰妹妹十天前刚分娩,林母只能小住两天,当她向吕母告辞并解释原因时,吕母“啊哟”一声,像自己抱了外孙似的,左一声喜,右一声喜,道完喜再追问:“男孩女孩?”
“女孩,跟我闺女小时候一模一样!”
“女孩啊?恭喜啊!”
林母喜不自胜,吕母虽依旧礼貌客气,但追加的那句“恭喜”,若仔细听,能听出几分敷衍的意思,若再仔细看,仅从那轻轻一撇的嘴角里,也能读出“无喜可贺”的深意。
而沉浸在双喜临门中的林母,哪有那样一份仔细。
“芝兰,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普通人家,过过普通人的日子应该没问题,若征了地分了房,那就更好,日子慢慢过啊,我走了,照顾好自己。”
林母走后,一对新人也随即外出旅游了四五天,回到出租屋,林芝兰急着把这几天的脏衣服洗净,一手肥皂泡的她,冲躺在沙发上的老公喊话。
“剑兵,门厅灯坏了,待会儿我们换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