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绞尽脑汁去找一只鬼,更没想过她会同一只鬼相处得亲密无间。 “所以整间剧院的鬼魂你都认得?”穆清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王青宇。 自从医院里跑出来穆清就走到人民剧院,她觉得若是在这里遇害,说不定在这里就能找到呢? 不过幸运的是,一到这里就在食堂遇到了很久没有供祭品吃食的王青宇,也就是翻译家李老师的故去的夫人。 “少说也在这待了三四年了,怎么会不清楚?”王青宇吃着穆清供上的吃食。 那张苍白到吓人的脸僵硬地挤出满足的表情,只是现在见怪不怪的穆清已经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之处了。 “你可知那个粱歌有没有鬼魂缠着?” 说起这个,王青宇格外地来精神,都放下了手里的吃食,认认真真地回答问题。 “姑娘,我见你也算是个爽快人,虽然和烈焰圣君关系匪浅,但我觉得你不会让我不明不白地就去了阴间对吧?” 穆清觉得自己是被夸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别扭。 “您说吧,我帮您。” 原来别扭的地方在这儿啊…… “这就好。那个粱歌啊不止有我在缠着她,还有两个。” “两个!”穆清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这么多。 更惊奇的是,这样缠着粱歌居然什么事都没有! 她请得那位还真是得道高僧啊! “一个是竞争主角时候意外崴到脚,结果到了医院检查出骨癌晚期的魂,另外一个是粱歌的粉丝,只不过好像是什么黑粉。” 穆清很纠结,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骨癌患者也能留在这?这也要怨粱歌? “那个粉丝是怎么死的?” 王青宇说到这个鬼魂的时候也是一头雾水的感觉,“你还别说,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 穆清自言自语道,“这么说那把火应该就是这个黑粉所为了。” “火?姑娘,你说的是什么火?” “哦,就是咱俩上次见面的那个时候,我找粱歌谈工作,但是我企划书刚拿出来就被一把邪火烧个精光。” 王青宇一副思考相,“虽然这事情像是那二位所为,但是当天他们不知被谁叫走了,整一天都不在。” 穆清犹如经历晴天霹雳,既然不是冲粱歌,那就是冲她…… 一股子来自心底的寒意弥漫全身,穆清有些怕。 都说不知不畏,穆清从前看不见也不去想心里便也没多少惧怕,可现在,她看得见,甚至差点就…… “姑娘,你可知几天前烈焰圣君大闹阎罗殿,好像救出一个魂,你认识吗?想来那鬼也是幸运,劳得驾圣君为她开路。” 穆清眼神黯淡,只微微一笑,“圣君就是个善良的神仙。” “哪只眼睛看到我善良了?” 那中气十足的音量不是烈焰圣君还会是谁? 身侧的王青宇看到圣君就嗖地消失了。 穆清转过头,圣君一身红闷骚地倚在树上,可眼睛里却有什么东西和从前不一样了。 “啊?”穆清觉得他们之间好像变了,又不知道哪里变了…… “啊什么?你们凡人就是贱。之前吓得跟个猴子似的,现在倒是老老实实跟人家说笑。” 穆清心里很复杂,眼前一个神仙,救了自己一条命,可是他什么都没说,伤从何来也不得而知。 好像所有的事情他不说,便没人会知道,也没人敢告诉她。 “喂!想什么呢!”圣君走过来一个脑瓜崩弹过来。 “嘶……”穆清捂着脑门一脸愤慨,却什么都没说。 圣君总觉得哪里不对,她怎么不嚷嚷了? “问你呢,想什么呢?” “你们不是神仙吗,读心术不会吗?” 圣君心道,“我要是能看到你心里想什么就好了!” 圣君从第一眼见到穆清就很奇怪一件事,如果他想看,任何凡人的心思都逃不开他的眼睛。 比如钟珂鸣,但是穆清的心思他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那法术太耗神。” 不知为何,穆清竟松了口气…… “不过,你来这儿做什么?” 圣君当真白了她一眼,“我来人间除了找你还能有别的事?” 穆清也一个白眼白过去,“屁!你不是来收鬼的吗?” 圣君在穆清看不到的地方嘴角上扬,满眼无奈。 “这是生死簿,不论有没有魂归阴界,每个亡灵都有记录。” 圣君递过去一个巴掌大的记事簿,看起来陈旧得很,轻轻拂过上面的灰尘竟让人有种堪破红尘的错觉。 “这么小还这么薄,能有多少亡灵啊?” 圣君轻蔑一笑,“你翻翻看,若是能翻到最后一页算你厉害。” 穆清奇奇怪怪地翻到最后一页看着圣君,“这样?” 这大概是穆清第一次从圣君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礼貌而不失尴尬的惊讶。 这生死簿从来没有人能翻到最后一页,从有人开始,生死簿便只有这一本,所以若是翻便是千千万万的年头。 多少人,又有谁知道? “你怎么做到的?” “怎么做到的?”穆清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手上做着翻书的动作。 就连当面手拿功过簿的瑶光都不能随随便便翻阅生死簿,这凡人穆清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看着圣君那副样子,穆清心里生出一股子骄傲,好像是件多了不起的事情。 “行吧,那你找找,看看有没有在这片湖里死过的人。” “好。” 圣君见穆清没动,一脸狐疑地看过去。 “看我干嘛?” 穆清咬着下唇,“你没事吗?” 圣君微垂眼神,这还是第一次…… “你看我像有事吗?”圣君站起身转了一圈,满脸看戏的表情。 穆清拉过圣君的手,“这里有疤,还有这里,这里也有。” 穆清一路指到圣君胸口,他的衬衫开着两颗扣子,清清楚楚可以看到锁骨。 不知为何,穆清耳根有点热,“真的没事吗,怎么说也是救我。” “你愧疚啊?”圣君指尖发热,这里紧张的怎会只有穆清一个? “哦,有点。” 圣君眉眼间闪过一丝不该有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穆清就是觉得好像是不该有吧。 “愧疚的话,下个月随我去南方。”圣君顺势逃开穆清的手,坐得远一点。 “做什么?”穆清回了回神,觉得他二人之间有点需要定神才能说话的嫌疑。 “带你去参加一个宴会,说白了,做挡箭牌。” 圣君邪魅一笑,穆清似乎都能想到那是多么讨人嫌的任务。 “至少该告诉我挡谁吧。” “很多。” 穆清不知道,这个挡箭牌从始至终就不是用来挡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