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道路上的行人渐渐少了,偶尔走过的也是脚下生风,唯恐遇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但是在一家便利店门前,三个长相胜似明星的男人排成排站着,每人手里一杯养乐多,似乎毫不在意天黑夜深。 “圣君,火灾到底怎么回事?” 终于还是小金子耐不住沉默问了起来,站在他身边的老木头似乎也很想知道,耷拉着脑袋眼睛亮亮的。 圣君一转头就看见这么两个东西看着自己,心情很是不佳,“不知道。” 金子一听这个回答撅起了嘴,一副可怜相,“圣君~” 圣君嫌弃地把脑袋转向另外的方向,金子岂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不,神。 他小步撵着,转到圣君眼睛看得到的地方,“怎么说水姐姐遭了害我们也有权知道的吧,圣君你可不能藏着掖着。” 圣君自然知道这事情不能瞒着他们,事情往小了说,是他和枯魔道人的事情,往大了说,那是神魔两族的大事。 这个时候,有人问了,何谓魔? 人不善是谓鬼,妖不善是谓怪,神不善是谓魔。 而枯魔道人恰恰是这神魔两道中拔尖的佼佼者,所造火尸之火,几乎无人能解,即便是当年的瑶光水神,也要想好了再去惹他。 “我听你们说的,一路跟着瑶光,但好像行踪被来去的小鬼告诉了枯魔,结果就出了这件事。” 金子听了之后茫然地看向木头,“圣君什么意思?” 老木头转了转眼睛,然后不确定地说,“大概是说,火是枯魔手里的火尸放的?” 圣君点点头,“是。” “那水姐姐的身份……”金子一听这种情况很是担心,好看的眉眼都要拧劲了。 “放心,火尸被本君烧死了。” 这消息瞬时间被两位神仙接受了。 都说枯魔道人的火尸水都浇不灭,那是因为解决办法压根不是水,而是火。 世间有一种火无根无缘,没有火苗,无需助燃,便能顷刻间撩燃方圆百里,世间无水能灭,唯有南天门前的仙界之水才能将其熄灭。 几千年前,烈焰圣君从祝融帝手中接过这三昧真火的源头时,祝融帝便说过,“真火烧尽灵魂,燃尽万物。即燃,便必有万全之策。” 相比之下,那枯魔道人的火尸之火又算得了什么? “难怪从刚刚开始你左手就一直不伸出来!”金子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鄙夷。 烈焰圣君懒得解释,左手却一直插在口袋。 人间的空气和水分是三昧真火的最爱,所以在人间不能燃。若燃,不烧个几十天是停不下来的。 而烈焰圣君的办法很简单,以火制火。三昧真火最喜欢烧火,无论什么火都好,所以只要将平常之火和火尸之火揉在一起送进三昧真火的肚子,然后趁他不备收回来就好了。 但说起简单,办起来却没那么容易,两种火揉到一起就会让圣君没办法控制手上的温度,一个不小心就会烧起小火苗。 “你刚刚送的符条,不会是腕血吧?”老木头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 烈焰圣君也没想到老木头怎么突然间智商在线了,连忙摇头,“怎么可能,我怎么会为了那个臭婆娘放血?” 老木头平时不爱说话,但是较起真来是一点也不马虎,“手伸出来!” 烈焰圣君仰头喝尽养乐多,“哪有的事,别一会儿冒了火苗惊了凡人!” 木头哪里会管圣君说的屁话,瞬间就抓起他的左手,圣君想抽回来却被老木头的十几根蔓藤扼住了。 “喂!你也不怕人看见!” 老木头看着圣君手腕上那条深深的疤痕什么也说不出来,金子这时候也凑过来。 他实在不懂烈焰圣君为什么要对瑶光水神这么好,说白了,两个神仙那是怎么也容不下对方,见了面就打,不见面托人也要吵。 “行了吧,看见了吧,把你那些树杈子收起来!”圣君被人发现秘密了很是不开心。 圣君手上的藤蔓缓慢地缩回了老木头的袖子,“神仙的血可不比凡人,流上一次没有几十年回不来,你往后悠着点吧!” “要不是为了往后不去阴曹地府,不写功过簿,你以为我愿意给那个臭婆娘放血?我闲的我!” 小金子一听心里还真是信了,但是一边的老木头心里却反复循环着一句话,“放屁!” 两位神仙晃神间身边的烈焰圣君突然就没了,手里拿的养乐多的瓶子也掉在了地上。 “这么着急是去哪儿啊?”小金子对着一眼就能望到的老木头问。 老木头挑了挑眉摇摇头,心说,“还不是小水叫去了。” ==== 烈焰圣君一脸无奈地看着眼前将鼻血流到符条上的某人,真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你说这要是瑶光,圣君连撕了她的心都有了。但眼前的这个吧,你说她是,她也不是,你说她不是,她也是! 圣君觉得自己真的是要精神分裂了! 突然二层楼梯传来脚步声,圣君一挥手就将自己隐了起来。 来人轻手轻脚,穿着睡衣拖鞋,想来是那个穆清的朋友,烈焰圣君一脸看戏的样子,谁知那人突然敏捷地蹿到穆清身边,然后俯下身,伸手就摸向了穆清的脖子。 圣君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又不敢轻举妄动。 那人手上青筋暴起,是要用力的趋势。 圣君的火苗在手中默默地燃了起来,然后迅速像是一道光一样冲向了钟珂鸣。 谁知钟珂鸣突然转身,正面对上那团火,却一个侧身轻易躲了过去。 圣君微眯双眼心道,“上身了?” 钟珂鸣突然张开双臂就要去抓圣君,但圣君哪里是他能抓到的,双臂一合扑了空,脚下便踩出了声响。 穆清本来就因为钟珂鸣在,睡得轻,这点声音一下子惊醒了她。 “我去!珂鸣,你怎么在这?”正要起身下床,刚坐起来,看到身边的圣君又是一惊。 “握草!你怎么也来了!”穆清满脸的心塞,这么黑的夜怎么两个男人都要在自己这里啊!不对,另一个不是人。 穆清伸手要去开灯,却被圣君阻拦了,“不能开!”穆清正要掰开圣君压在自己手上的手,却被一阵突然袭来的风惊得瞪大了眼睛。 钟珂鸣正睁着那双大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像是仇人一般,将穆清瞪得浑身冰凉。 “这这这……” 圣君一手勾着钟珂鸣的肩甲,一边很是气愤地看着她,“你倒是躲开啊!” “不是,这是我朋友,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现在是解说的时候吗?”圣君真的是要被这凡人气死了! 说话间,钟珂鸣挣脱了圣君的掌控疯了一样冲着穆清的脖子咬过去。 穆清清楚地感觉到那手掌的力度,指尖要去剜肉的趋势,那种濒临死亡的气息,几乎是一瞬间就到达了穆清的脖颈。 穆清只能僵着,她似乎一点都反应不过来,明明刚刚还笑着和自己说晚安的钟珂鸣,怎么就在一瞬间…… “白痴!”不知哪里来的一声咒骂,让穆清一下子就清醒了。 圣君从怀中拿出一张符条在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然后“嗖”地燃了起来直冲钟珂鸣。 穆清这一次的眼睛睁得更大了,这火是拦还是不拦,这人可是钟珂鸣,怎么样都是个人啊! 可已经容不得穆清思考了,那带着火焰的符条正死死地黏在钟珂鸣的后脑勺。 穆清只感觉钟珂鸣的手掌没了力气,然后整个人直挺挺地跪在地上,耷拉个脑袋。 那符条上的火烧掉整个符条之后便熄灭了,丝毫没有伤到钟珂鸣。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结束了,穆清愣愣地站在那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圣君站在钟珂鸣身前,凭空捏出了个什么,然后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愣着干什么,开灯啊!”圣君本来是打算走的,但看到站在身边的穆清一动不动,觉得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老头不是说过吗?这瑶光还需要时间,要哄着来。 穆清一步一顿地走到开关的地方开了灯,屋子突然就亮了。 圣君看到穆清脸色不太好,而且那半干不干的鼻血还在鼻子上,实在有些滑稽,很不厚道地笑了。 “这就吓到了。” 吓你妹啊! 穆清白了他一眼,仍旧站在钟珂鸣的身前,她想去扶着他,可刚刚的事情又让她不敢上前。 圣君叹了口气,手指在腿上轻轻一滑,钟珂鸣直挺挺的躯体就要倒下了。 穆清在那一瞬,想都没想就上前扶了过来,“你看看,既然要扶,怕什么?” 穆清瞪着他,但很快眼神就柔和下来,“虽然我让你哪来哪去,但是刚刚谢谢你。” 圣君一愣,瑶光还会说谢谢呢? 好几千年了,头一回啊!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听听?” 穆清又白了他一眼,“好话没二遍,没听见就算了。” 圣君挑挑眉,心道,“这才是瑶光嘛。” 穆清用手摸了摸钟珂鸣滚烫的额头,满脸的焦急,可问眼前这个不是人的,又觉得很掉价。 “刚刚被恶鬼上身了,这会儿正回魂呢,让他睡会儿就好了。”圣君本来觉得这话是不用说的, 但是老头说,对瑶光要解释多一点,毕竟是个凡人。 穆清抬眼看了他一下,什么也没说。 “既然没事,我走了。”圣君说话间就站起身,正要走,他忽然转过身,“对了,能被恶鬼上身,这人怕是做过亏心事,你不妨看看。” “不用你提醒。” “不知好歹!”圣君暗暗损了一句,“嗖”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