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英海是名地产商,妻子郭慧琴是一家私立学校的老师。
方英海下午两点多钟接到女儿的男友白智伟打来电话,顿时如晴天霹雳。他赶忙叫司机开车,和妻子飞速赶往这里。到达这个县城已天黑了,白智伟在等着他们。
“智伟,桐桐到底是怎么出事的?”
在宾馆的门口,方英海一见到白智伟就焦急问道。他五十多岁的样子,皮肤有些黝黑,透着一股干练。
“方叔,郭阿姨,就是我在电话里说的那样。那天,我们几个在一个山顶上宿营,准备第二天返回的。当晚我们喝了点酒,听跟小桐同一个帐篷的那个女孩说,估计小桐是半夜起来小便,迷迷糊糊走到了山顶边缘,一不小心踩空掉下去了。我们听到了小桐的惊叫声,跑过去一看,已经看不见人了,怎么喊她也没有回应……”
白智伟显得一脸疲惫,手臂上还有划痕,衣服上也沾满了泥点。
“你们下去找了吗?”
“我们当时就下去找了。那山很高,坡又陡,下面是河,又是晚上视线不好。我当时腰里绑着绳子下去了,要他们在上面拉着我。可是,怎么找也没也看见小桐哇......呜......方叔,郭阿姨,我没照顾好小桐,对不起你们......”
白智伟蹲在地上呜咽了起来。
事实上,当晚知晓整个情况的只有白智伟和陈美洁两人,另外三个“驴友”都喝多了根本不知道有事发生。直到后来白智伟去把他们都叫醒了后,他们才和白智伟一起在山崖边喊了几声,根本没人敢下去。
白智伟对大家的解释是:方小桐半夜独自出来小解不小心掉下去了——这是他和陈美洁商定好的对外一致口径。
第二天,有个“驴友”自告奋勇要下去,但下了一小半就喊着把他拉上来,说下面太陡了。
几个人于是慌忙收拾下山。白智伟私下再次对陈美洁说,要她千万保密,谁都不能说。陈美洁要他放心,说她不会那么傻。至于其他几个“驴友”,白智伟让他们都回去,说由他来处理承担一切,与他们无关。
今天一到山下,那三个“驴友”连同陈美洁向白智伟千谢万谢告别后就各自走了。白智伟有个同学在这个县城工作,于是他给对方打电话让他过来帮忙。
“智伟,后来呢?”方英海又问道,声音已是颤抖了。
白智伟擦了擦鼻子,说道:“方叔,天亮后我们又下去找了,还是没有发现小桐的任何踪迹。山里根本没信号,紧急救援电话也打不出去,我们整夜不睡的往山下赶。山路又远,走了七八天,今天才走到山下有信号的地方,马上给您打了电话,也报了警,然后我就来这里等你们了。”
“已经这么久了——桐桐啊,叫你不要去当什么‘驴友’的,你这孩子死活不听啊!”郭慧琴跺着脚说道,最后痛哭起来,方英海也是一脸悲戚。
郭慧琴也已年过五十,但她保养的很好,看起来要年轻很多。她的手一直在颤抖着,心也跳得厉害。她几乎不相信这个现实,半个多月前还活蹦乱跳的女儿,怎么说没就没了?
过了一会,郭慧琴忽然停止了哭泣,她问白智伟:“小白,有人亲眼看见桐桐掉下去的吗?听桐桐说你们这次出来有六个人吧?和桐桐一起的那个女孩子呢?”
“郭阿姨,当时是半夜,大家都睡了,没有人看到,就是听到了小桐的叫声,我们跑过去就看不到人了。”白智伟说道,“我们这次出来是六个人,今天下午我们去县公安局再次报了案,那女孩他们几个是外地的,请不动假,下午都赶回去了。我本来要去给救援队带路的,因为要等你们,就让我的一个同学去了。”
郭慧琴当即发了火,厉声说道:“出了这么大的事,那些人说走就走了,哪有这个道理的?!他们以为走了就没责任了?!”
方英海也觉得那几个人做得太不厚道了,不过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他问白智伟:“公安局那边怎么说?”
白智伟说:“公安的说将由消防救援队去山里找,不过又说时间太久了,结果......结果很难说。”
“找!一定要找!花多少钱也要找到桐桐。”
郭慧琴忍不住又大声哭了起来。
在宾馆的房间里,白智伟把方小桐的背包和个人物品交给方英海夫妇,刚刚情绪平复一些的郭慧琴抚摸着女儿的背包又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