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树林中传来一阵衣衫窸窣声,一道白衣少年人的身影从不远处逃走。
出尘子看了看燧念君,见他没有半分想追的意思,不由道:“方才我们说的话,是被他听了去。”
燧念君笑道:“好个小子。”
出尘子道:“你是认识他?”
燧念君道:“认识。他是江家好友的外甥,近日才来到木兰村,曾在江晚家借住过一段时日。”
出尘子一愣,道:“你不怕他知道……”
燧念君故意道,“不日江家就要来人了。他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干系,江晚的身世还瞒得了几天?你说的,‘我们谁也没办法安排她的命,那时就是她自己选择的时候了’。”
林间鸟儿鸣叫数声。
江晚缓悠悠地苏醒过来,头重脚轻,胃甸甸的更是不舒服,忍不住俯到一旁地上,张口干呕片刻,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她只好一手揉着胀痛的太阳穴,慢慢坐起来。
“你才醒?”一阵询问的声音,让江晚惊出一身冷汗。
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彭彦盘腿坐在她不远处的草地上,阴沉着脸色注视着她。
江晚恍惚道:“你怎么在这儿……”
彭彦冷冷道:“原来你每日都喜欢到这山上来,就是为了一个男人。”
男人?什么男人?
江晚往下一看,自己方才躺着的是一件眼熟的黑袍,这是燧念君的袍,那燧念君的人呢?
彭彦继续道:“白日饮酒,醉卧林间,我真瞧不出你骨子里原来是这样放、荡的一个人。”
江晚脸色一变,急辩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这袍子是我师父的。”
“师父?”彭彦想了想,冷笑道:“你几时多了个师父?”
江晚气恼,连自己的父母都不晓得自己多了一位师父,可现在和他说又有什么意义。于是,收拾了自己的仪容,叠好了袍子,放到黑风的马背的侧袋里。
彭彦忽然疾步走了过来,一只手死死地擒住了江晚纤细的手腕。
江晚瞪他,“做什么!”
彭彦神情隐忍又压抑,似暴风雨前的乌云翻涌,对她道:“我原本以为你和别的女子不一样。”
江晚一愣,眉头紧锁,“……”
彭彦几近失望般,咬牙切齿道:“没想到,都是一样的肤浅放、荡……”
江晚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挣脱抽出一只手,狠狠扇在彭彦清隽的面庞上,耳光响亮,倏然震住了彭彦。
江晚扇得十分用力,手掌不去看也知道已经肿了。
她气得全身发抖,冷冷道:“我向来坦荡自清,我师父更是我最敬重的长辈,岂能受你青口白牙胡乱编排。”
彭彦侧过脸,看不清那诡异的神情。
江晚恨声道:“彭彦,你不辨事实,轻意侮辱他人清白,我对你更是失望!”
彭彦盛着怒意的双眸,转过阴怒的脸,咄咄逼人道:“你说你们清白,这身袍子哪里来的?你们关系清白,为何你会平白醉倒在林间,身下还枕着一名男子的袍子?你们是师徒,为何旁人不知?”
江晚耿着脖子,半点不认输地说:“你口口声声说的男人是我师父,当真像你说的不清不白,岂会只留一件黑袍!还有,你是什么人……我为何要和你解释是几时拜的师!你内心龌龊,双眼所见也皆是龌龊!凭空想象,诽人清白,其心可诛!”
彭彦如炬眸子,暗了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