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都是自己人,鱼令嫣也不避讳,干脆解开衣物,把整个背部展露出来。
其余三人俱是一惊,原来鱼令嫣背上沿着脊柱分布的风门、肺俞、脾俞、肾俞等穴位周围密布了团状的红色小疹,真是过敏了。
“怎会过敏了?明明阿眠出生后,嫣姐儿都没出过西院的门。”
鱼令嫣也纳闷,小时候因着桂花,得了一次大病,那时才知道,自己原来对桂花过敏。此后,她便小心避着,而西院从此也再未出现过跟桂花沾边的东西。
她怎么会过敏呢?
厉嬷嬷道:“平日里姐儿不愿让人伺候沐浴,这才没发现,瞧着倒不厉害,可是哪个伺候的人,被吹上了桂花粉也不自知,过到了姐儿身上。”
可那样,她应该能闻到些许味道,毕竟桂花的气味,是那样明显。
刘嬷嬷回道:“确实是接触的少,只是稍微有些瘙痒,背后的穴道周围出了些疹子,倒没有发热、胸闷等不适,抓几副药吃吃,就能祛毒止敏。还好发现的早,不然若是近期再接触大量的桂花,会加剧过敏的症状,怕是要引发危险的急症,再养回来,可要着实费上一番功夫不可。”
厉氏有些气馁地给女儿穿好衣裳,说:“若是能像你三岁时那样大病一场,逃过这次,该多好。都怪我把你养的结实,平日连咳嗽都少,唯一一场病,还是桂花引起的,真是失策。”
话是这样说,她却怎么也狠不下心来,让女儿身体受险。
厉氏就算再无法接受,也得认了,还得强撑着,给女儿准备细软和伺候的人。
不过在只有两人的时候,她还是抱着一丝希望,问道:“嬷嬷,还没有消息吗?”
厉嬷嬷摇摇头。
“我以为那人让你陪守在我身边,应该是对我有几分看重。也是我多想了,若是真看重,就算有再不得已的理由,又怎会抛下我。”
厉嬷嬷欲言又止,却始终无法开口。
“嬷嬷,除了亲人,这世上我最信你,嫣姐儿要去那个地方,我希望你能跟过去。”
厉嬷嬷如有所料,答应下来,“我拼了命,也会护住她。”
“嬷嬷,我把女儿交托给你了。”
厉嬷嬷听到这句话,愣住了心神,她想起当年,那人把尚在襁褓之中的女婴交到她怀里,托付道:“秋水,我的女儿交给你了,给她留个贞字吧。”
厉氏见了女儿,不免落了泪,心疼道:“我的儿,你的命怎么就这般苦,偏就摊上这种事?”
鱼令嫣心里有点懵:那个,到底是什么事,为什么她这个当事人,一点数儿都没有?
鱼老爷放了一把马后炮,“我当初就说了,这姻缘之事关系重大,尤其对姑娘来说,更是可以决定终身的大事,绝不能操之过急。你们偏就不听,非要跟姚家定个娃娃亲。现在可好,凭白耽误了姐儿。”
“当初可不就是因着,姚家跟我娘家世代通好,知根知底,姚老太爷蒙圣上垂青,做了户部侍郎,姚康安娶的是我堂姐,姚福生与咱们嫣姐儿同龄,他们又那般殷勤,这才定下来的,谁能想到今天?”
原来被“弃”的是自己,鱼令嫣着实松了一口气,不过很快又考虑起得失。
姚家对她来说,是个适合的婆家,姚福生对她而言,也是相配的对象,所以她这些年早就做好心理准备,接受了这件事。这样平白无故被毁亲,绝不是件好事。
但她更纳闷的却是,姚家虽也是清贵,却是不如鱼家的,他们怎敢这样做?
厉氏替她问了出来:“姚家凭什么敢这样做,相公竟也答应了,您和伯父就任凭他们欺负到头上来?这可不只是关系嫣姐儿的前途,更是关系咱们鱼家的名声。”
“今时不同往日。”
厉氏愤愤然道:“不就是出了个怜昭仪吗?她再受宠又如何,总归是无所出,长久不了。姚家仗着一时的恩宠,便目中无人,做出这背信弃义的事情,迟到有一天是要失德败落,咱们嫣姐儿不嫁过去也好。”
可惜事与愿违,“皇上已升姚氏为怜妃,并封其鸾生哥哥姚康安为逍遥伯,虽是个伯爵,却赐了铁卷丹书,能世袭罔替。姚家如今贵不可言,可不是咱们能攀附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