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一日祁恕玉带着申锦离开皇宫后,昭定太后第二次召见了八位姑娘。
而她的心情显然不错说话时语气都轻快不少“不用过于拘礼都坐吧。”
八人便收了姿势,瞧着眼色各自找准了位置安坐好,挺直背脸微微转向太后娘娘等着她说话。
“你们来了几日可安置妥当,内令院给你们送去的人可还好使?”
专管人事分配的内令院应太后娘娘的令,给她们八人各分配了一名嬷嬷、一名宫人还有一名小太监加上自己带来的亲信一共是四人伺候。
鱼令嫣跟别人不同她带来的就是位老嬷嬷,内令院便把原定的嬷嬷,换成了另一位宫人。
八人皆回道:“多谢太后娘娘关怀,一切都好。”
昭定带着笑意微微点头祁嬷嬷便利落地拍了下手外面候着的一位宫人就捧着一个玛瑙玉托盘走了进来上面呈着一串伽楠香木佛珠,还有一本佛经。
昭定这时候说道:“这是哀家时常用的一串佛珠,还有一本日课经忏,哀家素来喜欢礼佛,那宝华殿,就是哀家常去静心冥思的地方,倒不好让别人跟过去。不过,这寿安宫花园内还有栋吉云楼,那里也设置了佛龛,原本是杭嬷嬷守在那处敬佛,如今她出来行事,就空了出来,不知你们当中可有人,愿意去帮哀家伺候佛祖?”
这可不是啥好差事,虽然帮太后礼佛和祈福,确实是件涨脸的体面事,可对这些十余岁、青春少艾的姑娘而言,却是无趣之极。佛哪是好礼的,要吃斋食,要穿素衣,要每日做几个时辰枯燥的功课,而且依太后娘娘的意思,以后怕是要长住在里头拜佛,恐怕是没多少机会伺候在太后娘娘身侧。
如此一想,怎么都是个不合算,尽管这确实是个讨好太后娘娘、给她留下好感的机会。
孟玄音心道,她都在袖云庵伺候佛祖那么多年,不是她来,还会是谁。随后她又瞟了一眼诸人的反应,见她们都是低头静默,于是开了口,道:“太后娘娘,小女在袖云庵伺候麻姑娘娘多年,诚心向佛,愿意去吉云楼继续礼佛。”
可昭定太后竟然没同意,回道:“玄音的心意,哀家领了,只是这吉云楼供着的可是云母娘娘,与麻姑娘娘不是同路仙人,就怕冲撞了。哀家知道你是个心诚的好孩子,祁嬷嬷,传哀家的话,在玄音的月华阁内,也设置一个小佛龛,专供麻姑娘娘。”
孟玄音一愣,竟然不是自己,她越发摸不清太后的意思,特地把自己这个不详的孤女召到宫里,到底是为了什么用途?
殷如雪这时候站了起来,盈盈一拜,说道:“太后娘娘,小女年幼时陪祖母一起伺候过云母娘娘,愿去吉云楼敬佛,替太后娘娘祈福,还请您给小女这个机会。”
昭定只是摸了摸手腕上的紫檀柳,勾着嘴角,带着笑意,却并未马上答应下来。
肖芸茜也忙屈下身子,求道:“太后娘娘,小女虽未伺候过佛祖,却有一片向佛的诚心,更何况能为太后娘娘祈福,是小女此生最大的福气,还请您派小女去吧。”
剩下诸人,不得不跟着表态,纷纷站出来,表达一番她们愿为太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决心,还有对侍奉佛祖的强烈向往。
最后到鱼令嫣的时候,好话都听腻了,她干脆只道:“小女愿为太后娘娘解忧。”
太后看完了她们的反应,这时才回答:“你们一片诚心,哀家心中甚是欣慰,不过,毕竟是清净之地,也不好多去,还是哀家来择一名吧。”
“任凭太后娘娘吩咐。”
“云母娘娘最是喜欢秋季,多在此间下凡,你们之中,可有人是十月、十一月生辰的?”
鱼令嫣应声答道:“小女便是十一月生辰。”她心中也做了准备,一共就两人来的莫名其妙,不是孟玄音,就该是她了。
果然,也只有她一人。
昭定太后满意了,向后微微一仰,又抵上锦缎靠背,下令道:“如此,哀家便命你去吉云楼礼佛,今日就搬过去吧。”
祁嬷嬷亲自把那串伽楠香木佛珠,和那本日课经忏交到鱼令嫣手里。
“是,多谢太后娘娘厚爱,小女领命。”鱼令嫣退下时,心里想着,虽说是有些难熬,却也能避开是非,耐心待个三五年,等以后出宫,就能得个极好的名声,也算值得了。就算她伺候在太后身侧,也未必真能讨得她的欢心,倒不如远些。
其余人多少有些庆幸、同情,亦或是幸灾乐祸,等一同退出寿安宫,回永宁宫的路上,除了孟玄音外,其余人都同鱼令嫣说了些好话,甚至连姚若依也对令嫣露了个笑脸出来,尽管她眼里的那份窃喜,怎么都掩饰不住。
黄昏时分,鱼令嫣正带着伺候她的四人收拾包袱,孟玄音竟然一个人来了,瞧了眼她箱笼里的物什,啧啧叹道:“没想到你鱼家这般富裕,翰林院果然不能小觑啊!”
还没等鱼令嫣回答,便拉着她的手,来到内室,把手里的包袱交给她,很严肃地嘱咐道:“这个你一定要收好,是我多年侍奉佛祖得来的经验,要想诚心礼佛,绝不能少了它们。”
她表现的神秘又隐晦,鱼令嫣不禁问道:“是什么?”
“护膝!”
“那个,你还是拿回去吧,我会量力而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