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次日午后,西斜的阳光透过破旧的窗户照在床前,热得出奇。南宫绾妧出了一身汗,颈脖处黏糊糊的,可精神却好了很多。
敏容不在屋里,床头的木几上放着茶水,南宫绾妧坐起来慢慢地挪过去,自己给自己到了一碗凉开水,喝得一滴不剩。
发了汗,再喝水,人便觉得清爽起来,脑子也不再昏糊糊的了。
她细细地将昨晚的事想了一遍,抬手抚上颈脖,心想道:到底是烧糊涂了,还是那人真的进来过?
敏容正好提着食盒进来,见南宫绾妧已醒,惊喜道:“娘娘终于醒了,昨晚娘娘烧得厉害,把奴婢吓得半死。”
南宫绾妧招手叫敏容过来,“我问你一件事,昨晚可有人来咱们这儿?”
“有啊!”敏容放下食盒,边取出膳食边说,“张太医来给娘娘看病了,若不然娘娘恐怕没这么快醒过来。”
“就只有张太医吗?没有别人?”
敏容取东西的手顿在半空,但很快便恢复如常,笑了笑:“咱们这儿哪有人愿意来?娘娘觉得有谁会来?”
“没有,就是随口问问……我饿了,今日吃什么?”南宫绾妧岔开话题,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似乎又隐隐觉得失望。
敏容脸露愧色,“娘娘,御膳房的人踩低捧高,若没有好处,给咱们的吃食比宫人的还不如。”
胡皇后把昭华宫的珍宝搜刮一空,她们只来得及带出少许的金银细软,在这冷宫中想要办点事,处处都得使银子通门路,银钱不几日便花了大半。
今日恰巧碎银花光了,敏容舍不得把银锭拿出来,那些人便翻脸不认人,送来的膳食连半点油星子都没有。
“没事,能吃就行。”为了勉儿,她得活下去,只要能活下去,她什么苦都能吃。
冷宫的膳食的确不敢恭维,南宫绾妧又带病在身,只吃了几口就再也咽不下了。
敏容纠结了一会儿,噗通跪在南宫绾妧面前,“娘娘,咱们想法子逃吧!咱们去找慷王。”
逃?逃得掉吗?若是真能逃出去……南宫绾妧心脏砰砰急跳,她抓住敏容的手,急切地问:“你有法子逃出去?”
“请娘娘修血书一封。”敏容眼里闪着坚毅的光,“婢子愿以性命相博,将血书送到娄太师手中。”
如今这朝堂之上,若说还能有谁的力量能与皇帝抗衡,那也只有娄太师了。
娄太师与被那个被皇帝气吐血的傅阁老一样,都是西魏朝三朝元老。傅阁老只是个文官,娄太师却是手握大权、曾经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人,就连宇文承焕都忌讳他三分。
娄太师之所以如此得势,全仗着娄太后的关系,虽然娄太后已经不在人世,可娄太师在朝堂上的势力依然不可轻视。
若是此时投向娄太师的阵营,那便与皇帝成了敌对的关系,南宫绾妧不想这样。
皇帝是对她狠,可她并不怪他,毕竟是她负他在先。这些年他过得很不易,好不容易才有今天,她不能毁了他。
“敏容,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南宫绾妧慢慢松开抓住敏容的手。千军万马q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