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绾妧昏昏沉沉地睡了许久,身上一阵儿冷一阵儿热的,终于在下半夜里醒了过来。
殿里竟然没有点灯,四处静悄悄,似乎连人都没一个,殿外白纱灯里昏黄的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屋里影影绰绰,显得更加戚然。
南宫绾妧口干得难受,习惯地叫了一声紫容,许久不见有人回应,这才想起紫容已经被皇帝下旨杖毙了,她顿时悲从心中来。
紫容没了,敏容又被她赶走,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无,她只能靠自己。
挣扎着爬起来,南宫绾妧只觉得全身乏力,手脚发软,她不晓得自己已睡了一天一夜,此时离皇帝下令杖毙紫容已过去了将近二十个时辰。
扶着床摸黑向前颤巍巍地走去,南宫绾妧小心翼翼地在木几上摸索,终于被她摸到了茶杯,她顾不得许多,哆嗦着手拿起茶杯就往嘴里倒。
却不曾想那杯中竟然只剩几滴茶水,还不够润湿她已经干到起皮的嘴唇,可怜她娇生惯养了一世,竟然沦落到舔茶杯解渴的地步。
无声苦笑,眼泪静静地滑落脸庞,她是个性子柔弱的人,总是顾忌着种种样样,才会活成如今这幅凄然的模样。
曾明明在手心里握着的东西,因为她的怯懦,一点一滴地流失,今日她所受的一切,何尝不是她自己招来的?
南宫绾妧跌坐在地上,懵懵懂懂地傻坐了许久,又昏昏沉沉地趴在地上睡了过去,也不晓得睡了多久,她被一阵吵杂声惊醒。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是敏容的声音,想是气到了极点,声音都哆嗦了,“先帝尸骨未寒,你们竟然来拆我家娘娘的寝宫,就不怕造天打雷劈吗?”
“呸!贱女人也配称娘娘?死了男人也不安分守寡,还想着招惹陛下,不要脸!”是个陌生的声音,尖锐得很。
那人一边骂一边用竹竿捅那屋顶,沙土簌簌落地,瓦片哗哗作响。
“你说谁不要脸?你们才不要脸,想鸠占鹊巢的卑鄙小人!”敏容也是伺候南宫绾妧多年的宫人,哪容得别人如此辱骂自己的主子,立即冲上前与那宫人撕打成一团。
昭华宫其他人见状都冲上前要夺走郦秋宫宫人手中的竹竿。
“反了!反了!昭华宫这些贱婢竟然敢打皇后娘娘的人,给我抓住重重打!”说话的是郦秋宫的内侍总管笱安,他一挥手,几十个郦秋宫的内侍便一拥而上,对昭华宫的众人来大打出手。
顷刻,尖叫声、哭喊声、咒骂声,响成一片,南宫绾妧此时才反应过来,原来是皇帝的正宫胡皇后派人来拆她的寝宫了。
若是宇文承焕还在,岂能容这胡氏如此作践她?如今她孤苦伶仃,想是那人故意让他的正妻耀武扬威来了。
既是故意找茬,她若是有半点的不快,岂不正中那人的下怀?不,为了勉儿,她得忍,她得打落牙齿和血吞。
南宫绾妧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出去,推开门用力大叫:“你们快住手!”
“大胆!”一道怒喝同时响起。
南宫绾妧吃惊地循声望去,看到了满头珠翠、浑身金光闪闪的胡皇后,而胡皇后也正朝她看过来,眼中杀气腾腾。悦电子书yue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