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雪出门之前，让哥哥先走。

一方面是嫌弃他烦，另一方面是他上课的地方跟她上课的地方截然相反，并且离宿舍还有点远。

他离开之后，韩雪跟奥斯陆道别，提着装上洗漱用具的袋子离开。

“啪嗒”

韩雪推开门看见对门604室走出来一个人。

她看了他一眼，双方四目相对。韩雪看见他眼里的惊讶。

他们一前一后走到电梯门口。

在等电梯的时候，闻到他身上飘过来的淡雅的海洋香调，这是熟悉的香气，F家的藏竹香水。

韩雪怔忪了，这是阿瑟偶尔会用的香水。

“叮”

恰巧，电梯来了。

韩雪先走进去，他后进。

按下1楼按键，电梯关上了门，幽冷的香气越发浓烈。

韩雪直视电梯的反光镜，看清站在她身后的他的样子。

他穿着休闲白色衬衣，最上面的纽扣松着，下面是修身的深藏蓝色休闲裤，一双棕深色休闲小皮鞋；他头发有点凌乱，柔软蓬松，看得出没有用任何的发胶发油等东西。深刻分明的五官，眼睛大而有神，睫毛又长又翘，在这样的镜子面前都看得出来。

嗯？

冷不丁的，在镜子里对上了他的眼睛。韩雪立马移开，视线下移看着脚尖。

这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按照平时的习惯，她并不会闪躲，反而大大方方的回应，甚至是挑衅般的回应——威廉曾经说过她很多次。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熟悉的香气，在眼神接触的时候，下意识地闪过了阿瑟的眼神，让她不由自主低下头，不敢直视。

都是香水惹的祸！

*

曾经，韩雪看过一个关于气味的实验——“T恤衫实验”。

1995年，瑞士伯尔尼大学的克劳斯·维德坎博士进行了著名的“汗味儿T恤衫”实验，之后他发表论文说，“女性在选择恋爱对象的时候，最初的标准是通过嗅觉去分辨对方的免疫系统”。

韩雪想，是不是因为这个让她大脑产生了移情作用——把对阿瑟的感情，短暂性转移到他身上。

但韩雪很清楚，阿瑟是无人替代的。

“叮”。

电梯到达的声音，挽救了韩雪的胡思乱想。

电梯空间其实一直都很寂静。她抬头瞬间，深呼吸一口气，忽视窜入鼻尖的香气，快步走了出去。

韩雪径直走出到宿舍楼外，转角的地方放置了一个垃圾桶。

她随手一扔，听到垃圾匡匡跌落桶底的声音。转过身，看见他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嘴巴。

韩雪不斜视，与他擦肩而过，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

人有一种致命的本能，就是在眷恋没有得到的东西时失去了防备心。

韩雪以为自己目不斜视，冷漠淡然，却败在了小石子上。

当她跌倒在地上的时候，心里想的却是不会被他看见。她发誓，她真的听到了笑声。

或者，她可以假装自己是走累了……吧？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走走停停，迟疑地走了过来。

阴影笼罩了韩雪半身，一直宽厚宽大的手伸了过来：“需要帮忙吗？”

韩雪左顾右盼，然后迟疑地抬起头来，仰望。

下午的阳光真的猛烈啊，让她都看不清了。

他扬了扬手，追问道：“可以站起来吗？”

“可以。”

韩雪听到自己的声音是多么的虚弱无力。

她伸手搭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