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宫不知道自己老底都被人看穿,面露冷笑道:“陈将军文韬武略洞察先机,深知太北郡之危在于叛军多路合围包夹,你既能屡败叛军,想来不至于连这么浅显的战略意图都看不懂,可你却故意留下战略物资,导致太北郡加剧败亡,太守引颈自刎,如此行径,你却自己与叛军势不两立,我看未必吧?”
“我……”陈子谦一脸窘态,好像被人戳穿了心思似得,有些乱了方寸。
赵文宫突然又哈哈大笑起来:“陈将军雄才大略,深知太北郡无法久守,索性在名扬下之后,果断舍去知临县,并推波助澜帮了叛军一把,如此一来,叛军得以顺利攻取太北郡,彻底坐拥北方四州之地,进而图谋中原,致使下大乱。”
赵文宫不怀好意的笑了笑道:“陈将军野心不啊,能做到这个份上,看来是有心图谋发展,以待日后与下群雄逐鹿中原啊?”
“我我我,这这这……”陈子谦深吸了口气,结结巴巴的解释道:“大人太高看在下了,其实当时我真没想那么多,知临县只有两千多兵力,叛军分兵东南两路同时进犯,我只是觉得知临县挡不住了,这才无奈弃城而逃。”
“不可能!”赵文宫严词否决道:“当时你有的是机会转移物资,投奔太守,却迟迟不肯那么做,分明是别有用心。”
“我,我没有啊。”陈子谦一脸惊慌,六神无主的在场中扫视众人,那模样看起来就跟受惊的动物似得,最后更是一脸求救表情看向主座。
曾元起前后一言不发,就这么看着赵文宫咄咄逼迫陈子谦。
实话,他本来也不觉得陈子谦能对他构成多大威胁,可刚刚听赵文宫那一通分析,心里还真就咯噔了一下,看陈子谦的眼神甚至带有杀机。
只是经过一番辩驳之后,看到被吓的有点魂不附体的陈子谦,他心里却又突然感觉有些可笑。
赵文宫是他手下第一文臣谋士,凭借过饶才识能力,把战局层层剖析到这种程度是可以理解的。
可陈子谦不过是个十四岁少年而已,甚至连官职都没有,据阳乾郡兵败那会儿还是第一次进军营。
这样一个稚嫩少年,怎么可能有赵文宫的那么深谋远虑?
“好了好了,文宫啊,你且先退下。”曾元起挥退赵文宫,一脸和善的看着陈子谦道:“你也别在意,文宫只是就事论事,毕竟你在知临县确实以劣势勇拒数万叛军,起来我倒是很好奇,当时你是怎么做到的?”
“明公明见,当时我,我我我……”陈子谦有点手忙脚乱,最后干脆跪倒在地,一副要被吓哭模样道:“其实当时先父被害,是先父旧部为免队伍分崩离析,故意将我推到人前,我也是懵懵懂懂就成了头领,什么勇拒数万叛军,其实也都是别人功劳……”
陈子谦展现出奥斯卡影帝级演技,果断把功劳全推到杨志英身上。
很明显,曾元起是故意在试探他,若表现出野心勃勃的一面,今怕是能不能走出这个门都不好。
而且打从一开始他就不是来求什么高官厚禄的,甚至都不想留在曾元起帐下效力,之前一开口故意留了条后路,自己有管理县城的经验,目的就是为领定基础,好让曾元起随便扔个一官半职给他。
来也是多亏了赵文宫这么卖力配合,正好就给了他一展演技的机会。
“原来如此,这杨志英倒是个人才。”曾元起听完陈子谦编造的前因后果就明白了,原来不是陈子谦有多本事儿,而是麾下正好有个得力干将在出谋划策。
陈子谦也是松了口气,一脸哀衫:“可惜最后杨县尉没能随我一同逃出,不然当下也好随我一同为明公效力。”
“也罢也罢,你既已安然回乡,又来投靠于我,看在陈跃兄台和你陈氏的面子,我就许你个一官半职。”曾元起也懒得追究,想了想道:“安邑县这些年民生不利,听闻你在知临期间主抓民生,成效还不错,就委任你去安邑县当个县令吧。”
“多谢明公!”陈子谦一脸喜悦,当即跪拜致谢。
曾元起点零头,又交代了几句当地情况,这才挥退陈子谦。
待得陈子谦离开之后,堂上赵文宫急忙站出来吹捧道:“主公英明,此子近日名声鹊起,虽是他人之功,但世人却少有知晓者,能将之收入麾下,他日必能招来更多能臣名将。”
“哈哈哈哈……我正是做此想方才让他去安邑县就任。”曾元起很喜欢被赵文宫这样的能人吹捧,这让他感觉自己更为英明神武。
赵文宫却心怀隐患道:“只是属下担心,此子刚才所若是虚言……”
“不可能,此子资质平庸,三言两语就吓的他差点尿裤子,能成什么大事儿?再了,安邑县贫瘠多年,户籍十不存三,流寇土匪猖獗,他就是有野心又能如何?”
“主公的是!”赵文宫听完也觉得是这么个理儿,但心里却始终对陈子谦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