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连日没有好好休息过片刻的云崖疲惫地坐在床沿上。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红绳包着的包裹,小心地解开绳,打开纸包,只见里面的糕点碎得七零八落。
他脑海里回想起今日入谷时,被一名不知从哪窜出来的高手狠狠照心口来了那一拳。当时他已经察觉到不妙,但不能暴露自己太过,只得装作手无缚鸡之力前来求医的路人。
他假装脚滑,没有重重挨那一拳,但心口仍旧有些隐隐的作痛。
而这些,他并不打算告诉文雪之,只是有些心疼这一包本来打算带给文雪之解馋的糕点。
这些天所遇见的事,又加之文雪之救回来的那个来路不明的人。
这一切都太过于复杂沉重了。
可惜了。如果可以,仍希望她还能得到这份简单的满足快乐。
能挨一日便一日吧……
云崖看着烛台上的烛火,愣神了许久。
烛火被门缝漏过来的风吹得摆了摆,才划破了面面相觑四人之间的静止。
其实文雪之倒也还好,只是看着云崖像笤帚一般杵在那一声不吭地盯着“修罗”看,她也禁不住左滚一下瞳仁看一眼右滚一下瞳仁看一下,没人动筷,也不知道是吃还是不吃。
修罗今天似乎有点不同,墨发简单地用草绳束拢在后,耳前留着细碎的一缕发丝,比前些日多了几分精神气,或许是补了红肉的缘故。被云崖这样直勾勾地注目着,他也不犯怵,气定神闲回敬一个过去。
而桃夭子纯属在一旁看三人的热闹。
“哎……哎呀,能不能赶紧吃,菜都凉了!”
等了半天看桃夭子不发话,文雪之只得喧宾夺主,劝大家赶紧动起来,以免四人被饿死了也不知道如何跟官差解释。
听小姐发话,云崖终于提起了筷子,但视线仍旧牢牢锁在修罗身上。
修罗倒是非常自在地开始吃起来,任由他看了。
文雪之瞧着这画面,心里打起了鼓:
云崖这小子……有点反常。这眼神……该不能对修罗一见倾心了吧?
想到这里,一口香炒萝卜丝噎在了喉头,她硬是憋着没让自己咳出来。
说得到也不奇怪,毕竟云崖早就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爹爹把他当亲儿子疼,本就打算给他张罗好亲事,偏偏他就是一口一个委婉回绝。
这要是……
哎呀,不能想不能想,妄加猜测多不好。
文雪之使劲压下自己的小念头,但在又抬起头看他俩的时候,禁不住露出了个难以言喻的笑容。
“小姐,怎么了?”
云崖察觉到文雪之的动作,关切地问道。
“没、没什么……你们快吃,别发呆了。”文雪之尴尬地解释道,又转向修罗:“你也快吃,一会儿还要吃药呢,想不想赶紧好呀。”
修罗一副“你在想什么呢我不是正吃着呢吗”的表情瞥了她一眼。
说道这里,云崖问起来:“对了,医仙,小姐的病怎么样了?”
“噢,”桃夭子停下手中的筷子:“雪之丫头恢复得很好。想来你们过来也有月余,她这个病只要细心调养痊愈只是时间问题,你没瞧着她一晚上也没有咳嗽几声了么。”
“啊那就好,”云崖高兴地点了点头:“医仙费心了。”
修罗看向了她,好像在好奇这整天活蹦乱跳的人到底有什么病。
“到这里之前我还只是个病秧子药罐子,奇怪吗?我现在不像吧。都是医仙姑姑妙手回春。”文雪之得意之余,还把桃夭子捧了一把,乐得桃夭子眼角又多了几条纹路,也忘了叨叨她饭桌上要求噤声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