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疑心自己搞错了。
阿泰让大家按规矩给大师兄倒茶、敬茶。
轮到般若,却是倒茶都倒在外面,险些烫了自己,忙着清露赶上前来帮她弄好,还替她开脱,说般若从来都是笨手笨脚,不大会做这些事情。
清风冷脸。
当即罚般若跪着举茶一个时辰,以示众人不可为不用心找理由,罚清露监督般若举茶,以示属下不可相互包庇、串通。
般若从来没有举过这么长时间的东西,感觉胳膊和手腕有千斤重,都要掉下来了,膝盖痛的要命,却不敢反抗,只能心里暗骂。
惩戒后,般若负责各处送来的信件收集、整理及分发。般若觉得甚是无聊。
几日后,又被大师兄训斥,训斥她偷懒怠工,般若不知错在何处。
大师兄讲每一封信件必须打开,分门别类,按照轻重缓急排序分不同标记呈给他,各类信件发出时必须检查,交代,确认,有的甚至要追踪。
般若听下来感觉特别头大,原来小小的信差还需要这么多事情,既要四处送信,又要拆信看信分梳理等等,般若开始忙起来。
在送信中她认识了书院各处人员,梳理信件中,她逐渐了解了同书院的各种事项,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为了完成梳理,般若晚上查找案卷,在同书院差点烧了案卷,又被大师兄一顿训斥。
清露足金,甚至阿泰都很同情般若。
师母听说同书院的情形后,甚是满意,放心下来。
般若对大师兄又怕又气,于是试着在一张纸上写下:
晓看书信暮看诗文,行也不对,坐也不对,如芒在背。
封入信封。信封上写上“同书院收”,封蜡再拆开,拿出来,混入其他普通信件里放在大师兄桌案上。
般若寻思道,如果风之子是大师兄,他看到字迹,就会明白,早晚会回;若不是,他也查不出来。每天匿名信件很多,反正是左手字。般若暗戳戳地等着。
一天过去没有动静,要发出去的信里也没发现风之子字迹的信。看来大师兄不是风之子,般若有点沮丧。
江子恒几天没见般若来找自己,便主动来找般若玩。
般若心情沮丧,没有兴致,心里的事情又不能告诉江子恒,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
江子恒很奇怪,之前来找般若,般若都很开心,不知般若是不是还在因为前几天说的话生气,便仔细问般若烦恼为何?
般若却说一个朋友好久没联系了,挺想念的。
江子恒想了想,般若的朋友他几乎都认识,哪里来的好久没联系的朋友呢?
般若见他疑惑,便说道那个朋友就是姐姐啊,姐姐也是她的好朋友,因为担心姐姐所以不高兴。
江子恒说原来如此,便不再问。
般若主动向江子恒抱怨在同书院总是做错事,总是被训的种种。
江子恒安慰了她一下,别往心里去,做好就好了。
般若却觉得江子恒这种安慰说跟没说一样。又说些未来的烦恼和担忧。
江子恒有些不耐烦了,抱怨道,
“这两次见面,我们都是好不容易才一起出来,你总是说些不高兴的事情,我本来心情好好的,现在你让我都觉得心里很沉重,不开心。”
般若怔了一下,忙说道,
“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扫兴的事情。你不要往心里去,我只是一些小烦恼,过会儿就好了。”
江子恒却是不看她的脸色,自顾自往前走,
般若平复一下心情,追上去,强打精神说些开心的话给江子恒,江子恒才高兴起来,挽住般若的手。
般若脸转向别处,内心莫名失落。
天色晚,般若和江子恒回到书院,般若没有让江子恒送,江子恒也没有坚持,般若自己走回住处。
清露已经打好饭,般若说吃不下,清露说正好,你减减肥。
清露是大大咧咧的那种女孩子,很少关注到般若细小的情绪。
般若也不愿将烦恼讲给不懂的或者解决不了问题的人听。心请很低落。
只好散步去同书院,书院还亮着灯。
般若走到自己案前,看看信件。桌上又多了几封信件,她随意翻看着,天哪,风之子的字迹,
“同书院收”。
般若深吸一口气,打开来:
夏无白雪冬无色,横看也错,竖看也错,一并罚过。
天哪!真的是风之子的字迹,风之子就是大师兄,大师兄就是风之子!
般若一阵狂喜,但是,但是为什么大师兄对我这么恶劣?难道他不知道我是月下人?不会吧,大师兄如此聪明,但也有可能。
般若狂喜的心情平下来,好吧,既然他不知道,那就这样吧,也挺好。心情好了大半。
第二天,般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仍然坐在角落里收信、拆信、梳理、分派。
“把要点标出来,无用信息直接处理掉不必拿来了。”不知何时,大师兄站在旁边,冷冷地吩咐道。
般若惊的心一跳,不敢正视,余光扫到大师兄有点冷峻的眼角,却与斜过来的目光正好相遇,吓得赶紧低头,
“是,大师兄。无用的信息?”般若突然意识到这后一句话的意思。
大师兄没说话,走到他的案前说道,
“你自己判断。”
般若不再问,默默阅读来信,划出要点。
心里想,看来风之子是不想跟我联系了。
般若难过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清风瞥见般若凄然的模样,心中也甚是不忍,但是他已经决定了。
他仔细想过,现在是到了该止的时候了,他对自己有精确的判断,之前般若把心事都倾诉给他,已有了依赖心理,他也感觉到自己前面几次的失态,感情的阀门有松动的迹象,这是绝对不允许的。朋友知己都可以,暗处也可以,都有一个度,一个界限,之前这个他是可以掌控的。
可是这段时间正面相处下来,他感觉到了自己感情有越界的危险,所以他动不动就训斥她,一言不合就罚她,不容她出一点错,看着她战战兢兢,本想压下去心里的念头却又心里很不忍,看到她写的纸条,又忍不住回复。
他不再去看她和江子恒,他希望江子恒赶快把她带走,省的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惹人心烦。
可这个女孩子又这么重视他的一言一行甚至每一个字,奉他若神明一般,连连打击她实在于心不忍。真是棘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