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明珠维怀二人,自山上遇见罗凤郎后,便再也没有游玩心思,又因明珠受了凤郎一鞭,虽未伤及皮肉,心神确实惶惶,心中自有一股怨气在,又听维怀说道,“凭他是甚么身份,也不能如此欺辱我们。”
明珠抬头道,“表哥,你可知那罗凤郎是谁?”
却见谢维怀气道,“瞧他那霸王模样,必定是临平长公主和镇国公的独子,唤作罗召棠的,只因他报的是小名,我也不能确定。”
他这般说道,心中有些羞愧,明珠受了委屈,他却无能替她伸张,已是别过脸去,不敢再看明珠。
明珠见他这般,便道“表哥,我看此处也没有什么景观,不如咱们先回去罢。”
维怀听了,忙看向明珠,见她此刻形容憔悴,心中歉意更甚,口中说道,“明珠妹妹,是我对不起你,若不是我非要来后山,也不会让你……”受这般羞辱。
明珠瞧着他马上要营造出一股悲伤的气氛,忙笑着道,“表哥刚才说的话可还算数?”
维怀立刻打了个激灵,道“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自然算数。”
明珠听了,只促狭一笑道,“既如此,那便由表哥背我下山吧。”
汀芷听了这话,却觉得不好,虽是小姐表少爷年纪还小,但毕竟男女有别,正想出言阻止,却见维怀已经转过身去,微低了腰,口中说道,“快上来罢。”汀芷见状,只好作罢。
明珠在维怀身后瞧着,心中暗道,“前几日表哥不过比我高一头多,怎么现下看竟比我高出这许多了。”
于是便说道,“表哥,你再低些,我够不到了。”维怀听了,忙将身子蹲得更低,待明珠将一双细腕环住他的脖颈,温热的气息洒在他耳畔,维怀竟浑身升腾出一股燥意。
只听明珠说道,“表哥,我好啦!”
维怀听了这话,便用两手托住女孩儿的腿,肌肤相贴的瞬间,两人都烧红了脸,维怀心中叹道,“怎么这般轻!”
明珠却是后悔极了,早先并没想到表哥的手竟会放在此处,只现在反悔却是来不及了。
汀芷在一旁看着,只觉得不好,但也无法,只好道,“表少爷若是觉得累了,便唤奴婢来背小姐就是。”
维怀却道,“无妨。”说罢便朝前走去,只留汀芷和小厮跟在身后。
约莫一柱香后,几人便到了山脚,须知明珠虽轻,但维怀也不过是个少年,因而到山下时,他已是满头大汗,明珠见了,心中满是歉意,口中道,“劳烦表哥背我。”说罢便要为他拭汗,却想到中午这呆子就将自己的帕子用了,因而停了手。
维怀看着明珠,瞧见她已经神色好转,料想是没什么大碍了,倒不知她正腹诽自己,因而笑道,“我瞧你已经好多了。”
便准备去和徐妈妈并若娘汇合,却被明珠拉住,只听她道,“表哥,我的衣裙脏了,发髻也有些散乱,不如你先去找徐妈妈,我同汀芷先回马车整理一番再去找你们。”
维怀听了,却也不甚放心,便让身边的小厮跟着明珠前去,“左儿,你便陪着小姐一同前去。”
于是二人便分道而行。
万佛寺内,兰娘沐浴完毕,紫苏正要伺候梳妆,就见游荷提了箱笼来,口中便笑她道,“你倒来得真是时候。”
游荷便答,“我估摸着姑娘快好了,便自作主张先去将东西取了来,免得一会儿人多,让姑娘久等。”
游荷说罢,便将手里的箱笼放下,兰娘走到近前,将箱笼打开,却见里面衣物散乱,游荷见了,立时跪下身去。
“姑娘,我……我那时去,明明看到的并无缺损,不知为何……”游荷惶惶道,忽然又道,“姑娘,定是有人在我去后动了手脚,我去时,那里的女官曾叫我留下姓名,想必后面去的人也一定留下了……”
听到她这般说,兰娘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口中问道,“她让你留下了姓名?”
游荷答道,“正是,所以奴婢想着”游荷忽而心中想到了什么,忙住了嘴。
“小姐,难道……”
兰娘只笑了笑,随手翻了一下箱笼,发现衣服并无损毁,只是首饰钗环全部被拆散,各少了一只。
兰娘瞧了她一眼,只说道,“你们来看罢。”
游荷跪在地上,脊背已是汗湿,她和紫苏二人上前,便看到箱笼中的情状,只听兰娘在一旁言,“好厉害的王云娘,她不毁我衣裙,却又将我的首饰拿走一半,不过是为营造一副糟了贼的模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