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嫣拉着林音樊的手臂正要走，却发现林音樊站在原地，她不解道，“怎么了？” 林音樊看了他一眼，轻轻拂下她的手，神情自若地往前走。慕云嫣望着纪临风的背影目光微闪，很快便又换上一贯的笑容，追上去同林音樊并肩走，漫不经心道，“瑾哥哥，你平日喜欢做什么呀？” 林音樊想了想，道，“茶树。” 慕云嫣扬起脑袋看着林音樊，“为什么呢？” 少女的眉眼清丽动人，仰起头时瞳孔映上了一层褐色的光辉。她的眼睛就像是黑曜石一般明亮，像泉水一般清澈，望着自己的时候，有种说不出的光彩照人。 林音樊淡淡一笑，眉眼多添了几分柔和，像是在回答慕云嫣，也像是在自说自话，“喜欢，没有理由。” 慕云嫣脱口而问，“就像是我喜欢瑾哥哥一样吗？” 林音樊一怔，淡道，“你还小。” 慕云嫣撇撇嘴，“不小了，我都十七八岁了，在我们那里，女子十五就已经成家……” 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慕云嫣猛的止住声音，脸颊竟然可疑地红了一下。 林音樊笑而不语，神情之中带着几分无奈。 二人一面说一面走已经行至林府门口，恰巧林弦歌从大厅出来，欲往林音樊院子方向去，却见他二人有说有笑出了府。林弦歌站在庭院中，望着门口的方向，凤眸里带着微微疑惑。 大街上还是以往的热闹熙攘，沿街挤满了货摊，摊主热情地吆喝着，孩童成群结队在街角拉着手唱着歌谣，脸上洋溢着稚嫩而幸福的笑容，在这喧哗而繁荣中透着一派宁静祥和。 慕云嫣一路上东瞧瞧西看看，大眼睛里充满了新奇和兴奋，她在前面欢快地走着，林音樊就在后面不徐不疾的跟着。 慕云嫣忽然看到什么，忙折到林音樊身旁，扯了扯他的袖子，指着前方卖糖葫芦的男子，“那是什么东西，可以吃吗？” 林音樊看了她一眼，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那是糖葫芦。” 慕云嫣只觉得新奇，她在空山谷长大，从不曾吃过这个，心里正在暗自琢磨糖葫芦是什么东西，林音樊缓缓走上前去买了两串递给她。 慕云嫣拿着糖葫芦仔细打量一番，确定这东西能吃，便咬了一颗，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唇齿间扩散，她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儿的形状，道，“是山楂。” 慕云嫣一边吃着一边含含糊糊道，“在我们那里可没有这种玩意，但是我吃过糖人，小时候我最喜欢的吃得就是这个！” 说着说着她的目光瞄到一个摊子，眼睛顿时一亮。那个摊主穿着大理服饰，站在大齐的子民当中有种异域风情，然而他的眉眼并不似大理人那般深邃，反而像是汉人与大理人的混种人。 在这异乡能看到来自故土的同乡，慕云嫣有种难以言喻的欣喜，就算他只是个陌生人，心里也有种明媚的暖意。 也许是来自同一地域的原因，慕云嫣对那大理人印象极好，她三步作两脚走过去。看着他舀出蜂蜜，手法娴熟干练地画出一个蝴蝶的形状，她忽然想到幼时师傅每次带糖人给她时，总是偷偷藏在后面，等她露出失望的表情时，总会很神奇地从身后变出来糖人来。 慕云嫣的思绪飘得很远，大理人叫了她两声她才反应过来，冲那人温和一笑，大理人讲一口蹩脚的汉语，慢吞吞地询问她，“姑凉，离要卖藏人？” 慕云嫣失笑，用流利的家乡话道，“请帮我拿两串糖人，我要蝴蝶的。” 大理人脸上闪过一丝惊诧，大抵是没想到她会说他故乡话，但很快露出亲和的笑容，一面忙活着一面同她用家乡话搭话，“姑娘你是哪里人？” 慕云嫣道，“我是坞丘的，你呢？” 大理人道，“我是于岩人呢，但是我娘是汉人。”他看了眼慕云嫣身旁的林音樊，道，“她是你兄长吗？” 仿佛察觉他们谈及到他，林音樊看了眼慕云嫣，慕云嫣有些害羞地避开她的视线，心里暗道真是丢人，但又一想林音樊听不懂龟兹语，便大着胆子对大理人道，“不，他是我夫君。” 大理人用暧昧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游荡，慕云嫣更加不好意思，而林音樊神色自若，笑意从容，眸子里却有一抹深意。 大理人做好了糖人，慕云嫣付完钱后将其中一串递给林音樊，道，“喏，尝尝。” 林音樊犹豫了片刻，伸手接过。 慕云嫣将糖人含在嘴里，尝到了一股浓郁的香甜，带着熟悉的味道，可是又与从前有些不同。慕云嫣砸吧砸吧嘴，“味道不对。” 林音樊看她，“嗯？” 慕云嫣道，“我以前吃的没有这么甜嘞。”她忽然注意到林音樊手里拿着的糖人一口也没也没动过，眨了眨眼睛，笑道，“你怎么不吃。” 林音樊道，“我不喜甜。” 慕云嫣盯着他认真的神情看了许久，突然“扑哧”一声笑出来，“你肯定是觉得在大街上吃这种小孩子玩意儿的东西太丢脸了，丢你大理寺卿的面子了！” 她一脸道破玄机的笑容，林音樊愣了片刻，随即忍不住摇头笑起来。 天空万里无云，阳光明媚，春日的气温愈加暖和起来，望着热闹而温馨的街道，慕云嫣的心情也如迎面的微风，轻柔温和。林音樊任由她拉着，眼角始终噙着清浅的笑意，他突然道，“你们说什么了？” 慕云嫣扬起头笑嘻嘻地望着他，“我就不告诉你！” 林音樊有些无奈道，“你究竟要拉着我去哪里？” 慕云嫣眨眨眼睛，瞳孔里流光溢彩，“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