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一时乱混混的,像滚烫的一锅沸水。
有人悄悄地指责官兵的蛮横无理,娶媳妇是一个男人一生中的大事,耽误了时辰就不吉利了,而杀人可以选在任何时候。
也有人暗暗地替那个不知死活的新郎官担心,谁不知道那些当兵的一向欺软怕硬作威作福,随便揍人甚至杀个人都是稀疏平常的事。那新郎官跟这帮人较上劲根本没有好果子吃。
何大奎在人群之外,他都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副官上前草草地将此事告诉了他。
何大奎皱了皱眉,一改往日骄横跋扈的态度,道:“给他们让一条道,放他们过去!”
他实在不想因为一颗羊粪蛋坏了他精心熬制的一锅粥。
“团长,这帮人无法无天,不能这样轻易地放他们过去,得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瞧个屁,你是团长还是老子是团长?”
副官虽然仍想撺掇他收拾那帮人,但看见何大奎即将要发飙了,就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匆匆地跑到现场传达命令去了。
那个新郎官虽然揍了几个兵,但自己也被打得鼻青脸肿,胸口上挂着的大红花早已被撕扯的粉碎。
此时,他正和一个矮矬的士兵扭打在一处,试图抢下那士兵的枪,开枪突突几下以解他心中之气。
“住手,都给我住手!”
副官拨开人群走了过来,帽子被挤得歪在了一边,衣服掉了两颗纽扣。
他正了正帽子,整理了下衣服,道:“团长有令,给他们让一条道,放他们过去”
那几个兵丁见是团长的命令,主动结束了与那个不知死活的新郎官的纠缠,让开了一条道。
副官看着那个呆头傻愣的新郎官,极其厌恶地道:“还不快滚!”
那个新郎官一屁股坐在地上,一点滚的意思都没有。
“我被你们打成这个样子,怎么入洞房,怎么生娃,你们政府得赔我医药费”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笑了起来。敢问政府要医药费,全天下恐怕只有这个不要命的新郎官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副官觉得这个人简直是不可理喻,恨得咬牙切齿想上去揍他一顿,但是他又怕坏了团长的全盘计划,所以他强忍着怒气,道:“我们已经做了让步,你再不识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那新郎官忽然躺在地上,像个无赖似的,道:“反正娶媳妇的时辰也误了,回去也得被我爹打死,你们就先打死我吧,我不想活了”
副官真是拿这个无赖一点办法都没有,正在焦头烂额之际,突听后面有人大呼小叫:“囚车被劫了,刘大壮不见了!”
副官的脑袋里顿时轰隆一声响了一个巨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