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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泡中文 > 医院六十年见闻 > 34. 真枪实弹

34. 真枪实弹

也弄不清是什么原因,造反派很快分裂成势不两立的两派,开始了内讧。  最初是一见面就吹胡子瞪眼,唇枪舌战,口沫横飞;接着是近距离交战,拳□□加,棍棒飞舞;继之是远距离战斗,弹弓、石头对射;再继之是划地为界,驱除异己;最后是“枪杆子里出政权”,真枪实弹地打了起来了。  整天枪炮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枪弹、炮弹四处横飞。一些房屋起火燃烧,天空中浓烟滚滚,火光冲天;一些电杆折断倒在公路上,断了的电线或堕落在地上,或挂在电杆、树枝上;交通中断,公路上没有任何车辆;家家商店关门闭户,大街上空无一人。  那时不论是造反派或消遥派,都有不少人害怕你死我活地拼杀,纷纷躲开了。有的投亲靠友,有的回乡下老家去了,哪里太平去哪里,保住革命火种(性命)最重要。  留了下来的,都是铁杆造反派。他们手握钢枪,身挂子弹袋,威风凛凛。他们要抛头颅,洒热血,誓把无产阶级专政下的,继续革命进行到底。  许多医护人员,特别是那些从沿海地区,来这里的医护人员,眼看好好一个救死扶伤的医院,转眼就变成一个,制造伤亡的武斗据点,无不伤心不已,但又束手无策,离开吧,路途遥远,根本买不到车船票,留下吧,枪炮声声,性命都难保。  子弹不长眼,从来就没有不死伤人的战场。战死的烈士们,有条件时,就送进高悬“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大幅标语的烈士陵园,隆重安葬;但惨烈的战斗,常常是没有条件安葬死者的,只好就地草草掩埋,有时一个坑里,可能同时埋了好几个,甚至不知死者的姓名、年龄、单位。因天气太热,尸体极易腐烂。  医院的多处空地上,都埋葬着死者,还有的尸体,放进福尔马林尸缸中保存。直到许多年后,这些尸骨才逐渐移出医院。  负轻伤的自然是不下火线,要继续战斗;负重伤的转送医院救治,这些为保卫红色江山的“英雄”,自然是吃、穿、用和所有医药费,都是医院包干,并以当时最好的医疗条件医治。  一次大的战斗下来,必然有大量伤员送来。医院里一些无处可走,或认为拿了工资就应上班,而留在医院的医护人员,就义不容辞地去抢救伤员,这是白衣天使的使命,也是能平安留在医院的根本原因。  尽管她们胆颤心惊,清楚这是在炎热的季节,伤情瞬间即变,必须昼夜忙碌,千方百计,取出弹片,缝合伤口,预防感染,精心护理,没有喘息的时间。  那时医院不论门诊,或病房都只有极少的其他病人,并多属急诊或重危病人,由家属送来,只好担惊害怕地躺在病床上,听天由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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