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要去看萧匀,第一次见面夏弦不想两手空空,破天荒起了个大早准备做些自己拿手的甜点带给她。 对于见面礼这回事,夏弦之前考虑过多种备选项,但贵重的不够特别,特别的又显得诚意不够,她一一否掉后想起萧泽提过萧匀特别爱吃甜食,干脆取个巧自己做。 她刚在模具内涂上黄油,准备把提前冷藏好的面糊装入裱花袋,就被人从后面一把抱住。 箫泽将下巴抵在她颈窝,声音有些懒懒的:“怎么不多睡会儿?” 夏弦被他的胡茬扎到,本能的缩了下脖子,一边将面糊导入裱花袋一边说:“睡醒了就起来了。” 萧泽笑起来,撩开她的头发吻她后颈:“这么说昨晚的运动量还不够大?嗯?” “你还敢说这个……”夏弦转过身对着萧泽,无奈一只手上拿着裱花袋,只能用一只手肘抵着他胸膛瞪着眼埋怨:“就因为你,我现在手脚腰都酸得像新榨的青柠檬汁。” “算我说错了,不是运动量不够大,是运动次数太少。”萧泽叹口气伸手刮她的鼻子,“看来我们以后要勤加练习。” “只要你不怕纵欲过度影响心肝脾肾,我乐意奉陪。”夏弦轻哼一声,转过身将裱花袋里的面糊挤到模具里。 “我的心甘脾肾前几年修养的太好,健康得可以打妖怪,倒想知道能被你影响到什么程度?” 箫泽仍环着夏弦的腰,身体随着她的动作前倾,手开始不老实了。 “别闹。”夏弦腾出一只手按住他的,没想他又伸出另一只手继续捣乱,她无奈也只能随他。 夏弦将好不容易做好的半成品放进烤箱,在箫泽的怀抱里转过身仰头亲了下他的下巴,柔声说:“这样站着不冷吗?先去换衣服吧,我煮了你喜欢的虾仁粥。” 她双颊泛红,原本雪白的肌肤看上去粉粉嫩嫩,就像是春日里满树芬芳的桃花,风一吹就洋洋洒洒飘下,漫天遍地。 萧泽忍不住拉她入怀,耳鬓厮磨好一会儿也不肯放她走,非拉她去衣帽间给他挑衣服,夏弦突然觉得萧大总裁黏起人来也是502级别的,不过嘛……这种感觉很幸福。 萧泽换好衣服出来见夏弦正动作娴熟的叠被子,不觉起了玩心,绕到她身后一把将她抱起摁倒在床上挠痒痒,腰、腋窝、脖子,任何能引她发笑的地方。 夏弦边笑边躲,好不容易腾出一只手去抓抓萧泽的手,却被他抓住按在耳畔,她喘着气求饶:“快停下,我受不了了。”说罢又咯咯直笑。 “这可不是求饶的话。”萧泽说罢用下巴顶在她锁骨上,转动碾压,“说几句好听的就放开你。” 夏弦笑个不停,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你这是威逼利诱。” 谁说不是呢?萧泽笑了下:“嗯,不过好像挺有用。”他暂时停止进攻,半撑起身体居高临下的凝视她的眼睛,“真的不说?”他见夏弦头发散乱,伸手想将挡住她额头和眼睛的碎发捋到耳边。 夏弦会错意以为他又想挠自己,立刻缩起脖子大叫:“萧泽,我爱你。” 萧泽的手指已经碰到她的脸,闻言愣了半秒才继续动作,他状似无意的说:“没听清,再说一遍。” “我爱你。”夏弦冲他眨眨眼,“好不好听?” “有多爱?” “爱到不想吃饭、不想喝水、不想睡觉,不想玩也不想工作,只想用所有的时间来想你,想你在做什么,工作是否顺利,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好好休息,有没有比我漂亮温柔的女孩和你搭讪,你是怎么拒绝她们的,最重要的是有没有在想我。”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拒绝?”萧泽目光沉沉的看着她,还未等到答案就忍不住低头吻了她。 “我以前也觉得自己无所不能,这次去了香港才知道原来不是。”末了,他说。 夏弦见萧泽的神色突然变得凝重,以为他工作上遇到了麻烦,关切的问:“香港那边发生什么事?那边子公司的经营情况不是一直很好吗?” “不是工作上的事情,大概也不能算是坏事。” 夏弦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又好奇:“那是什么事” “无法定义。”萧泽将夏弦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坐着,“我一直以为自己的自控性很好,尤其在工作的时候,脑子里从来不装多余的事情,可这次去香港,我连开会谈判都开着手机,没有调成静音或振动,因为我怕万一你会找我。” “工作以外的所有空隙都在想你,想你在做什么,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好好休息,晚上睡觉有没有踢被子,有没有比我英俊温柔的男人和你搭讪,你拒绝他们的理由是什么?当然最重要的是有没有在想我,就像我想你这样。” “干嘛学我讲话。”夏弦被他盯得脸红,别开脸吸了下鼻子,又偷偷笑了。 她捏起拳头软软的砸在萧泽肩膀上,“不许再说,你再说下去,我会怀疑你不是我的唐长老。” “那我是谁?” “被女妖精俯身的冒牌货。” “有女王陛下在哪里还有妖精敢靠近我?” “哼,那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话?” “你用疑问的语气问我怎么知道你一定会拒绝?那意思还有接受的时候?给你个机会从实招来!” “……”原来圈套在这里。 …… 箫匀的画廊在大学城附近,距离市中心很有一段距离,从箫泽家开车过去需要两个小时。 夏弦开始不明白箫匀为什么会选择在非艺术类大学附近开画廊,因为除了本身学艺术的大学生,其他一般专业的学生喜欢画能欣赏画的不多,能欣赏的人里面会花钱买的更是寥寥无几,画廊开在那里会有生意吗? 后来一想箫匀实际情况,又大概明白了,对箫匀来说开画廊不是为了经营赚钱,而是一种她与这个社会保持联系的生活方式。大学城离市中心较远,相对偏僻就意味着相对安静,人很多却比较单纯,对画感兴趣的少,她需要接触的人也少。 需要心静又需要生气的人,想要的不过是一处远离喧嚣又简单不缺烟火气的地方, 夏弦和箫泽进门的时候,画廊的前厅空无一人,箫泽叫了两声才有一个清淡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我在里面,你们等我一下。” 等箫匀的间隙,夏弦很认真的欣赏墙上挂着的那些画,几乎都是水墨画,山水画居多,还有少量油画。 她有点意外,她之前没有问过箫匀画什么,想着她和自己差不多年纪就以为她是学西方绘画的,却没想……更让她意外的是那些画的意境都浅显中透着深意,且笔力苍劲有力,一看就是有功底的人。 箫泽见夏弦神色轻松平常,没有丝毫紧张情绪,不由问:“来的路上还跟我说紧张,现在是自我消化了?” 夏弦正盯着一副画大雁的画作看,闻言笑了笑说:“别人是想象比行动容易,我是行动比想象容易,因为事已至此,紧张惶恐不如迎难而上。”她说完继续看画,眉头也轻轻皱起来。 箫泽见她一副想把画看穿的凝重模样,又问:“你看到什么这么严肃?” “箫匀好像偏爱清淡疏秀的感觉,你看她的画风都很淡雅,而且笔迹劲利,明明是水墨画却有素描勾勒后再填色的视觉效果,她有没有特别喜欢的画家或者画风?” “这个你待会儿可以问她,想必她会很乐意聊,我对这些不了解,之前她每次跟我说到最后都会用四个字总结——对牛弹琴。” “她的意思是说你是牛还是琴?”夏弦还想揶揄箫泽几句,却被从一个声音打断。 “你们来的比我想象中早。” 和夏弦想的一样,箫匀是坐在电动轮椅上出来的,她穿着白衣黑裤,戴着黑色细框眼镜,披肩长度的头发用发箍整齐固定到耳后。夏弦一眼就看到她的一只裤管是空的。 夏弦对箫匀初印象停留在箫泽书房的墙上挂着的全家福上,照片上的箫匀扎着马尾,穿一身淡黄色的连衣裙,咧着嘴笑得一脸明媚。 据箫泽说那是出事前一年他父母庆祝结婚二十五周年纪念顺便拍的,没成想却成了一家人在一起拍的最后一张照片。 与照片上定格的印象比起来,眼前的箫匀除了更加单薄瘦削,容色冷清,面部轮廓倒和少女时候没什么改变。 夏弦一直觉得箫泽吸收了他父母五官上的所有优点,还互不排斥的组合起来,与箫泽出色的外表比起来,箫匀的容貌要普通许多,兄妹俩几乎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唯有眉毛都浓而齐整,密而不盛,带着微微的幅度。 夏弦很喜欢这样的眉形,男子温润和煦,女子温柔恬静。 箫泽见夏弦模样呆呆的,不知是紧张还是走神,牵起她的手安抚性的紧握在手心,将她拉到箫匀面前。 “小匀,她是夏弦。”他说完给了夏弦一个安心的笑容。 夏弦微微颔首,初次见面她做不来过于亲密热情的举动,只很诚挚友好的打了招呼:“你好,箫匀。” 箫匀看了夏弦一眼,又将视线转向箫泽,歪着头问:“你介绍人都不加前缀的吗?她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 夏弦有些尴尬又不好再开口,只好求助似的望着箫泽。虽然来之前已经预想到箫匀可能不太好相处,却没想到她的“不友好”这样直白。 箫泽微笑着将她揽过来,看着箫匀一字一顿的介绍:“她是夏弦,我的……未婚妻。” “这么说她是我未来的嫂子?”箫匀瘪瘪嘴,转动轮椅往里面走,“早这么说不就完了?我差点以为你带了小蜜过来了看我,外面太冷,去里面坐吧。” 夏弦惊讶得愣住了,一是搞不懂箫匀的意图,二是在箫泽心里,她已经是未婚妻了吗? “我什么时候成了你未婚妻了?”她悄悄问。 “上次不是跟你说了。”箫泽配合她咬耳朵,声音微不可闻。 “什么时候?” “你说呢。” “……”没有求婚仪式,她坚决不承认! “你们俩个刚才不是在说我坏话吧?”这是落座后,箫匀说的第一句话。 “没有。”夏弦立马举手力证清白,“我发誓。” 刚才结尾一瞬间的峰回路转让夏弦对箫匀有了几分感情因素之外的好感,在她的认知里会开玩笑撒娇的女孩,性情都不会太差。 箫匀依旧没有笑,但脸上的神色柔和许多,她递给夏弦一杯茶,用商量的语气说了她的决定:“我们年纪差不多,叫嫂嫂妹妹怪别扭的,我自己听着就像进了大观园一样直掉鸡皮疙瘩,以后我们还是喊对方名字吧,怎么样?” “你说的大观园是红楼梦里面的大观园?” 箫匀的脸上难得有了表情,语气也略显惊讶:“你也读过红楼梦?” “嗯,勉强看过两遍。”第一遍的确是被勉强才看。 “那三国、水浒、西游记也看过?” “看过,那些有名的元曲也都看过。” “难怪我哥之前说你是假华裔。”萧匀终于笑了下,“原来是真的。” “……” 萧匀对夏弦的态度没有很热情,夏弦也没有特意去迎合对方,两人就像一般初识的朋友一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居然还蛮投机,这种感觉让夏弦觉得很舒服。 趁着萧泽走开的空挡,萧匀突然问夏弦:“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哥的?” 夏弦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愣了下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第一次看到就喜欢了。” 萧匀追问:“那是什么时候?” “面试的时候吧。”夏弦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撒谎,更不懂萧匀脸上的惊讶期待源于何处? 许是早上起得太早,夏弦吃过午饭就开始犯困,而且是那种毫无抵抗力的困,她坐在沙发上就感觉自己的上下眼皮很想打架,用了吃奶的力气和意念才勉强拉住,但听萧泽和萧匀说话时明显不在状态,不仅不插话,意识都在神游。 萧泽和萧匀都看出她的困顿,其实聊了这么久,萧匀也有些疲倦,见夏弦这样绷不住却有些想笑,这个女孩子想给自己留个好印象,也尽量想让自己认可她,却又不屑于装腔作势的亲近迎合,言语动作真诚不做作,单从这点来看倒是对她胃口,不过其实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看她和萧泽相处心里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温馨感,那种感觉熟悉又遥远,似乎曾在她的记忆深处扎根,却又一时想不出源头。 如果夏弦是她嫂子,这个假设她暂时不反对。 萧匀跟萧泽对视一眼,十分给面子的下了“逐客令”:“我想睡觉了,你们走吧。” 夏弦一听这话回光返照般的清醒了些,忙跟着萧泽站起来和萧匀告别,然后一路从上车睡到下车。 萧泽停好车看夏弦睡得香本舍不得叫醒她,但想着她这样睡久了脖颈受不了就解开安全带探身过去亲她。 夏弦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到唇上的暖意本能的想张嘴说话却被萧泽寻了空档钻了进来。她半梦半醒眼皮重重的睁不开,意识却还清醒,知道是萧泽在亲自己,索性闭着眼软绵绵的靠在座椅上和他缠绵,直到身上沉沉的困顿感消失。 “啊,我脖子好酸。”这是夏弦睁开眼说的第一句话。 萧泽一副果不其然的表情,一边替她揉捏一边说:“你要是再睡下去不仅会酸,还会很疼。” “你应该直接叫醒我。”夏弦摸着自己唇向萧泽抱怨,“ 你这样做我会想一直睡下去。” 萧泽坏笑:“我这样还不够直接?“ “直接叫醒的方式是用手拍我的脸,摇我的肩膀,或者干脆把我紧闭的眼皮扒拉开。” 萧泽下车绕到副驾驶室,拉开车门将她抱出来,在她唇上蜻蜓点水式的轻啄一下:“这么说你还是喜欢我的方式。” 夏弦靠在他肩头,双手搂住他脖子,故意问:”今天的服务怎么这么周到?是我今天表现太好,还是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要补偿我?“ 萧泽目不斜视,一边往电梯口走一边说:“你想多了,我是怕你一个姿势坐得太久脚麻,不然这么热的天我才不会抱你上去。” “脚麻?我怎么感觉不到?” 萧泽不说话,直接将她往地上一放。 果然,夏弦的脚一触地就觉得双腿被一种宛如小蚂蚁乱爬的又木又麻的酸胀感觉裹住,她不自觉“呀”的叫了一声,走不动路只能靠着萧泽站着。 “现在信了吧,以后尽量别在车里睡觉,醒了会很不舒服。”萧泽说着又将她抱起来,”今天这么困是不是早上起得太早了?” “你没听过‘饱暖思淫/欲’这么话吗?我是中午吃了太多好吃的才会这么困想睡觉。’ 萧泽低头见夏弦一副有理天下无敌的表情,也懒得和她争辩淫/欲和犯困想睡觉有什么本质区别,挑眉笑道:“原来某人想睡觉是思了淫/欲,那是在暗示我没有满足她吗?” 夏弦结合萧泽的表情一番思索才想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傻话,她脸一红耍赖似得往他怀里钻,笑着嚷嚷:“我胡说的,我超级满足,萧大总裁不要和小女子一般见识。” “是我不满足。” “啊……”这、这、这什么意思? “开了这么久的车,我现在腰酸背痛眼睛睁不开,大概是思了□□。” “……” 萧泽说的是真的,为了可以早点回来,前几天工作安排的太满,几乎是连轴转,昨晚折腾了半宿,后面虽然睡得很好,无奈没有睡够,从早上起床忙到现在,刚刚回来她睡了一路,他开了一路,他是真的很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