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宜笑见风娘这副模样,并不惊讶,应该是温故知没忍住动过手了,这就好办很多了。
裴宜笑继续说道:“我出身侯爵之家,只要我醒悟过来,想要脱身自然简单。可是妹妹,你觉得你能凭什么脱身?”
她眯了眯眼睛,语调很缓很温柔,语气里好似全都在为风娘着想一般。她每一句话说出来,都好像一只无形的勾手,一直在蛊惑着风娘。
风娘犹豫了下,她虽然不信裴宜笑,可心底里也不太信任温故知。他之前能抛弃裴宜笑,往后就能抛弃她,况且,温故知还动手了。
风娘垂着眼帘,一动不动,清秀的小脸略显稚嫩,也就衬得她良善无辜。
收回目光,裴宜笑继续说道:“咱们做女人的,都得要为自己留条后路。我侯府与温家势不两立,以侯府的手段,想要对付温故知,轻而易举。”
“妹妹。”裴宜笑上手拉住风娘的白皙小手,嘴角的笑容愈发温柔起来,“我与你无冤无仇,还得谢你让我看清温故知的真面目,这才来提醒你一声,若是温家倒牌,你怎么能逃得过?”
这一席话完全戳中了风娘的心思,若是温故知倒台可,她要不就跟着温故知穷困或是去死,要不就重新回到风月之所饱受磋磨。可是她,哪一个都不想。
再看向裴宜笑时,风娘眼中多了几分真诚,裴宜笑笑得温柔体贴,不像骗人的样子,风娘五分的戒心也都放下了三分。
风娘语气好了点,问道:“裴大小姐是有办法要和我说。”
“那是自然,若非如此,也不会约你来了。”裴宜笑承认,“你若是愿意为太子递送情报,当然再好不过。不过你应当也不会这么做,所以我有另一个法子教给你。”
风娘还没有那么大胆敢掺和党羽之争,她只想吃的好过得好。她一脸完全信任裴宜笑的样子,悉心求教:“姐姐有什么法子?”
裴宜笑拍了拍她的手背,站起身来,带着一阵清幽好闻的清香味,她从妆匣里拿出了两千两银票来,脸色肃然,显然是到了谈正事的时候。
风娘在她的注目下,也不禁坐直了身子。
裴宜笑道:“我手头有个生意,若是成了,明年必定盈利,就算是亏了,我也把这个缺漏给你补上。”
风娘盯着她手上的两千两银票,发了下神,“姐姐的意思是?”
裴宜笑撩耳畔的头发,红着脸腼腆笑了下,姿态优雅将两千两银票收了起来,妆匣合上时发出咔嚓一声响。
“也不瞒妹妹,刘家东郊外有两个庄子,种的都是些药材,庄子里的药材年年都有人收,也能卖个好价钱。只是现在刘家出了点事,才急着卖庄子,正好需要四千两,你也瞧见了,我手上不宽裕,只有一半。”
意思不言而喻,是需要风娘和她一起搭伙凑齐四千两。两千两并不是个小数目,就算她把嗓子唱坏了,也凑不够这么多。
风娘正要拒绝,裴宜笑已经又凑了上来,清幽的香味萦绕在身边,风娘微微抬起眼眸,就能瞥见她雪一般白的修长脖颈,皮肤也嫩的如同破壳的蛋,吹弹可破,悄悄一用力就能在身上留下点痕迹。
同为女子,风娘收回目光,暗自羡慕。
风娘为难地看向裴宜笑,此时已经完全信任裴宜笑了,一般人能用两千两来骗她吗?
裴宜笑知道她的难处,只笑了笑,拉着她的手起身来,“两千两也不是什么小数目,我也不催着你,现下正有空,你不如随我去庄子上看看,等到开春了,药草就全都长出来了。”
风娘沉吟片刻答应下来。
左右温故知不在家中,她出门时没人知道,她正好能和裴宜笑去看庄子。人会作假,可庄子摆在面前,到时候签了契书,就做不得假了。
裴宜笑带着繁星和风娘去看了庄子,庄子不远,只在东郊,傍晚时候天刚蒙蒙黑,看完庄子的一行人就回了城中。
裴宜笑贴心地将风娘送了回去,马车停下,风娘还犹豫不决,吞吐着说:“姐姐你容我考虑一二,毕竟这么大的数目,我一个人拿不出来。”
“那妹妹可得快些了,不然庄子可能就被别人买走了。”裴宜笑杏眸漾着波光,潋滟涟涟,“妹妹若是想明白了,便差杏花楼的人来侯府递个口信。”
风娘答应下来,她怕温家的人见到她和裴宜笑在一处,只让裴宜笑将她送到路口,就自己回去了。
马车不急不缓回侯府去,憋了一整天的繁星终于开口问了:“小姐要是没钱,可以问夫人要啊,夫人肯定会给的!”她不服气地鼓着腮帮子,“何必去找风娘这种女人!”
裴宜笑手撑在窗旁,半打开的车帘外透着冷风,一吹过来,就把她吹得鼻尖通红。瞧着繁星不服气的样,她忍不住笑了,“哪里有那么便宜她的事。”
她故作神秘地轻哼了一声,“且看着吧。”
远处的天幕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只三三两两见几盏灯火,像是稀落的星辰,坠在冷冰冰的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