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别挡着人家医生做事了,你就忍让点吧!好歹为基拉想想啊!」 「就是啊,平常不讲理就算了,现在就听医生的话吧!」 船员们七嘴八舌的声音在门口外喧闹着,对红发船长的行为半是劝戒半是嘲讽。 「你们什么意思?!你们是说我碍到人了吗?还有什么叫做我平常不讲理啊?!啊?!!!!」男人彻底暴走,冲出门跟那两个船员动起手来了。 不想理会门外那几个打成一团的人,以及传来的阵阵哀嚎声不断喊着「船长饶命!」。 未央专注着照顾着金发的男人,随时照看他的脸色以及他在梦中呓语的所有需求,奉茶奉水拧毛巾,这些事情她大可不必一一去做,不过看了看这艘船上的人她还是决定宁可自己来都不要给他们照顾。 也不知道是何时,四周都安静了。 忙手忙脚弄好了所有事情,看着病患沉睡着让她放下心来。 举起一只手擦擦额上的汗水,重重的叹了口气。 情况算是都解决了,剩下的只要让这位好好休息几天就能恢复生龙活虎的样子。 「喀!」她伸展着身体纾解背部压力,传来清脆的声响,再往门外一看,忍俊不禁的微微一笑。 男子靠在门边睡着了,双手摆在胸前,头低低着。 抬头仰望月亮的方向可推算她在房里忙活了应有超过六个小时左右。 回头看看那张睡脸,这男人似乎也不是这么坏,他对自身的夥伴显然非常的在乎。 「真是...」她无奈的说着,并从房里拿出一条被单轻轻地往他的身上盖。 ☩☩☩☩☩☩☩☩☩☩☩☩☩☩☩☩☩☩☩☩☩☩☩☩☩☩☩☩ 入夜已久,一切结束之后,看着这艘船上的船员们随意地躺在甲板上大字形的睡姿,单手撑在栏杆上的未央垮下了双肩。 船随着海流缓缓前行,新月弯弯映在海上只有微微的亮光。随着吹来的寒风缓声颂咏着。 秋风にたなびく云のたえ间よりもれいづる月の影のさやけさ (中:秋风飒飒吹悠远,月在浮云隙处明。) 「睡不着啊......」她靠在船缘边坐下,秋夜的风吹着她的皮肤,冰冷难受,只能裹着从病人房里找出来的一条单薄的毯子,不断地打着哆嗦。 身体十分疲劳,但是意识却是不可思议的清醒。 在潜水艇上一直都是很温暖的,所以她从来没有注意过季节的变化,一直都是穿着不耐寒的短袖和牛仔长裤度过每一天,突然转变的环境以及露天的甲板,这全是她所不熟悉的。 如雷的打呼声从那几个睡姿奇异的船员传出来,她突然羨慕起他们。 睡死的男性们基本上身强体壮,不畏冷,这让未央很是不甘,自己是最怕冷的......。 将毯子拉至盖过鼻子的高度,让身体缩成一团,纤长的手指抚过皮肤,生凉的温度从手底传来。 「喂。」静默之中忽然听到声音让她身子震了一下,抬头一看,一双明亮的眼睛正盯着她瞧。 不知道他醒了多久,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被人注视着。 「吵醒你了?」 火红色的头发随着脑袋的摇晃跟着飘动起来,向她举起了手中握着的被子。 「你帮我盖上的?」他问。 她点点头。 男人没有说什么,往后重新靠上了门边,歪着脑袋盯着她瞧。 她无视注视着自己的视线,对于早已习惯镁光灯的她,几个人的眼神是无法撼动她的情绪的,即便听在耳里有千万心酸的言语...... 「对了,你...」她将缩在毯子里的脸露出来,望着男人的眼睛表达了自己正在听,而突然变的吞吞吐吐的他,似是想说些什么。 她并不急着催促人家把话说完,良好的医生素质已经养成了极强的耐心。 不过在自己在诊治病人时旁边有毛躁烦人的家夥碍事,譬如她面前的某红毛,这种情况下时,她的耐性就派不上用场了。 「你的名字...?」考虑了很久,才终于把这句话抛出来。 未央在心底笑了笑,想不到他逞凶斗狠的时候勇猛无畏,反倒是在与异性的互动上气势就马上弱了下去。 男子也很纳闷,身为海贼,十恶不赦的事情他都做过,杀人、抢钱、甚至掳人都干过,一般说来他已经称得上是看尽了一切,他有自己的理想和目标,不论男女老幼,只要是嘲笑过他或是挡他的道,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杀人。 酒馆和聲色场所也不是没去过,身边的女人也是多的数不完,那些身材火辣的女性贴在身侧时的感觉都不如面前这个女人炯炯有神的双眼,直视着那眼睛就怕自己会陷下去。 尤斯塔斯觉得自己像中了毒,明知这是剧毒却还是忍不住去碰,女子的举动迷幻着他的身心,即便他还没感受到明显的变化,可是他的心内平静的水面,已被投入一颗泛起涟漪的小石。 她看着男人的脸庞,还有那不住飘向旁边的眼神,极轻微的笑了。 垂下长睫,半阖着眼,她银铃的声音在这片夜晚的海洋悠远飘盪。 「我是,织名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