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老妪拄着拐,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他身边,围着邢不正转了一圈,狂热目光在邢不正的身上游走,似乎恨不得用目光刺穿他的身体。
邢不正被老妪盯的发毛,见她停在了自己面前,赶忙开口道:“有事说事,没事散会了啊!”
此话一出,几道冰冷的目光从站在两侧的浩然教众长袍中射出,显然有人不满邢不正的态度。
老妪倒是依旧笑呵呵的,褶皱堆积在脸上,显得丘壑纵横,用略带引诱的语气说道:“你考虑好了没有,这极道之术,你练是不练?”
这才是正题。
邢不正对这什么极道之术,还一无所知,也不敢莽然答应,“极道之术,听起来不错,你自己怎么不练呢?”
有教众发出一声冷“哼”,长袍一动,似乎忍不住要对邢不正出手了。
然而,老妪一个眼神,制止了教众的骚动,转头用近乎调笑的语气对邢不正道:“至阴之时与至阳之时相会,天地三魂恰逢相遇,大运龙脉正逢抬首......你,只有你这万载不遇的先天魂体,才能修此神术。”
这句话,这种近乎魅态的语气,根本不应该从这样一个老妪口中说出,更不应该从一个魔教教主口中讲出来。
然而,此话一出,不少教众蒙在长袍里的脸色都变了,额头沁出冷汗,噤若寒蝉。
教主,这是动怒,动真怒了。
上次教主使用这种“少女式”口气的时候,浩然教一夜之间少了近乎一半教徒。
邢不正也察觉到了不寻常的气氛,再挑战这老妪的底线的话,恐怕没啥好果子吃。
严格地讲,他这条命还拿捏在别人手里。
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讲话,还真硬气不起来。
邢不正妥协道:“你好歹先让我看看这极道之术,到底是何物吧,怎么修炼我都不知道,我怎么答应你?”
“看来,你还不清楚啊?今天的主动权可是在我的手上。”老妪发声竟然毫无老态,反而声音谄媚,风情万种,“你可以拒绝,只是那样,我就不得不设法抽出你的魂魄,冰封你的躯体,然后再想些别的,更加麻烦的办法了。”
邢不正听了,原地从头到脚打了个激灵。
老妪身上骤然发出一股金光,将大殿微弱的火光全部压下,金光挤满了整个大殿。
隔空一握,虚手按压,金光灿芒化成了七道近乎实质的光束,注入了邢不正脚下的地板。
此时,邢不正才发现,他脚下的地板上有一幅图——整个图画似被一股汹涌、动荡的蓝绿色激流所吞噬,旋转、躁动、卷曲的色彩构成了一片异常活跃的“夜空星云”,色彩绘成的天空似乎又高又远,大星、小星回旋于夜空,如真星一般闪烁。
老妪驱动的金光,一下闯入整副“夜空星云图”中,构成了七轮金黄的满月。七轮金黄的满月在星空图中形成巨大的漩涡,星云被满月挤开,构成星云的短线条纠结、盘旋,仿佛能把人的灵魂吸入图中,又仿佛让人看见了时光的流逝,见证了宇宙之奥妙。
两侧的教众,不少人用手提起遮眼的盖帽,贪婪而崇敬的看着这幅“夜空星云图”。
老妪适时又恢复了苍老的声音,“《锁魂天法》,修人之三魂,刻人之七魄。铸三魂永世相合,印七魄于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星,成极道之法!”
邢不正被脚下玄奥的“夜空星云图”震撼了,七轮金月正似北斗七星之形,似七个金色“黑洞”一般,拉扯着整副图上汹涌动荡的色彩。
如此磅礴之异象,这般功法,恐怕有天倾地侧之能吧。
“这《锁魂天法》得怎么修炼啊?”邢不正下意识的问。
“神术对修习者要求极端苛刻,可说起修炼之法,倒也简单——赐予生人无上之痛楚,鲜活其人,在弥留之际锁其魂魄,夺其气运,便能铸成天地三魂,交映七星七魄,成永生之体!”老妪的眼中净是憧憬之色。
“赐予生人无上之痛楚,鲜活其人,在弥留之际锁其魂魄,夺其气运。”邢不正喃喃道,这意思是,杀身夺魂?!
“你会变得比我还嗜杀!”
“你千万不要变成魔头啊。”
肚兜“童子”狰狞的表情和卫晴呢喃的话,徒然在邢不正的脑海里回旋。
修习《锁魂天法》,成为杀戮机器?
放弃修习《锁魂天法》,被这魔教众人挫骨扬灰?
邢不正不想死,他一向很胆小,志气也不长,甚至还可以说有些懦弱,是那种宁可跪着生,不愿站着死的人。
僵直在原地,邢不正心中天人大战。
我得活着。
活着!活着才有希望。
活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活着!自己一旦身消,万事皆空,别人活着又有何用?
“活着......活着......”邢不正楞在原地念叨着,“我得活着。”
老妪笑了,“这才对嘛,修炼此术后,你的人生将无可估量,我浩然教也一定可以权御天宇。”
“活着......活着?!”邢不正的气喘的极粗,大殿里所有人都听见了他沉重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