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现在为止，还没能认真关注银时所谓“能看到符文”的说法，毕竟成型的炎咒里的符文，是不可能被人看到的，这是常识。

“是啊？”银时懒洋洋地回答，接着又仿佛刚刚才意识到什么一样，很无辜地问敛空灵：“姐姐，这些东西应该值点钱吧？能不能拿到旧货市场上去卖……”

“这种东西目前来说，只能卖给黑市。”敛空灵一脸严肃：“我可清楚得很，传承之碑里的附魔术，都是非常危险的军品制造工艺，你拿到旧货市场卖，那是倒卖军用物资，是犯法的！”银时呆了：“不是吧？这么严重？”

“是很严重的事情。”敛空灵板着脸教育他：“别说附魔，就是最普通的炎咒固化，那都是垄断行业，只准内部人员才能相互流传技艺的！外人随便搞要被查的，你制造这些东西，姐姐不会说你，但是你绝对不能告诉别人，任何人都不行，绝对不行，懂吗？……将来，我们开启宝藏之后，姐姐会得到一笔钱，这些钱用来给姐姐洗干净身份，打通关节，咱们就可以开设一家小小的魔器店铺，就算靠卖这些东西，也能发大财，到时候姐姐为你安排一房媳妇，咱们一家人，就可以好好过日子了……”敛空灵说到后面，眼睛里冒出憧憬的光雾，她始终没有说给银时弄一个正式的身份，因为她知道，那不可能。

银时这一生也许都要在暗影中度过了，他的正式身份，应该就是在幸福人间疗养院的已故被收养者名单里面。

“那姐姐你赶紧拿出去卖吧，对了，收回来的钱，不管多少，都请帮我一个忙。”银时双手撑着椅子扶手站起来，一瞬间，他的身体里似乎充满了无穷的能量，说话的语气也强硬了许多：“到……小青苔区

16号街103号去，那里有个叫小鱼儿的女孩，七岁，腿脚不太好……”

“她和你一起跑出来的？”敛空灵立马反应过来，兴许这个小女孩帮助眼神不好的银时掏出了那家福利院，不过显然，她猜错了。

“不，她一直在那里，是沙暴的时候，收留了我，否则我可能已经死了吧……”

直到现在，银时才终于说出了自己逃跑的真相，也是敛空灵一直没有敢于去询问，去探寻的真相，她知道那真相里有着太多的惊心动魄，有着太多的辛酸屈辱，却没有想到，真相比她预想得，更加充斥着血泪的颜色。“……她的哥哥已经为了她，献出了生命，而她也快死了，我不想，不想看着她这么饿死……”银时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随着他的诉说，他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逐渐空了，原本盘旋在体内的那股不安和烦躁，带着一点点曾经信心满满的誓言，随着他的讲述慢慢从身体里流走了。

他已经放弃了隐瞒，也放弃了自己曾经发誓不再向姐姐索取更多的誓言了。他知道，将小鱼儿的事情说出来，以姐姐善良的个性，一定会管的，哪怕这种管，最终会害得三人一起饿死。

可是他依旧说了，因为他看到了解决的希望，他努力过了，他用几乎榨干自己全身火焰能量的方式，参与到了这场“营救”之中。他不再需要姐姐一力负担所有了，她的魔器就可以换来够小女孩吃一个月的食物了，毕竟能卖到黑市的东西，从来都和“便宜”二字没有任何关联。

“所以，姐姐，帮我跑个腿吧，你现在至少还有身份，还能出去，我自己走大街上，很可能立刻就被抓进福利院了……”银时说完了，感觉身心一起疲惫又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