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真是铁了心要跟自己抢人,李应逢冷笑一声,唯独这事他断然不会退让半分,“得好听叫一见钟情,的难听便叫见色起意。横刀夺爱之事,大哥竟然也干的出来。”
此时若再不制止,那两兄弟定是要堂前吵起来,损了皇家颜面,李延基谈了口气,“好了好了,别在继续争论下去了。”他扫了眼下面的臣子家属,“这张二姐在何处啊?”
就像是在课堂中,突然被先生叫中名字,张瑶星哪怕万般不愿,也只得磨磨蹭蹭走到中间,提裙跪下,“臣女张瑶星,拜见皇上。”
她没想到,竟是在这种情况下,以这种身姿样貌,再次出现在那顶端无情寡义之人眼中,心里更是堵闷郁结不堪。
“嗯,起来吧。”李延基多留意了她几眼。是挺貌美,但仍觉无特别之处,怎惹到他两个儿子争抢?甚至向来识大体的李应逢都摆出了必争得头破血流的架势……想至此处,他轻微隆眉,这架势倒是很像曾经他死命护那陆介的样子。李延基抿嘴轻叹,“方才朕听应逢,你与他早就心意相通,可确有此事?”
张瑶星面露难色,心里是真万般个不愿的,可那李应逢为了保下她,连这种宛如方夜谭般的谎话都得出口,那她还在一旁矫揉造作个什么劲儿?还是快些摆脱掉这个大皇子为妙,“回皇上的话,确实是这样的。”
那大皇子见她这般,有些慌,他这计划可不是这样的,正欲讲话,李延基却道:“闭嘴。”
这简短二字,却让一旁皇后如坐针毡,只觉难堪,更不敢开口求情。
郑良子虽对此刻儿子所做感到疑惑,但她绝对不会让她儿子吃亏半毫,她伸手,指尖才触及李延基手背,便被他反手牢牢抓住,郑良子一笑,“既然两情相悦,何不成全?臣妾便吃过这个亏,皇上也知晓这其中痛处,臣妾可不想再让应逢重走这道啊。想来也是应逢的不是,这等事情竟藏的这般好,故才有今日……这扫兴一出啊。一会儿,还得去给你大哥赔不是才对。”
“两情相悦。”李延基反复念着这四字,握着郑良子的细手,看向那坐立难安的皇后,而后道:“既然如此,朕向来有成人之美。那朕便将相府二姐指给你了。两情相悦,就得作正妃进门,择吉日成婚吧。至于应佑,改日再在世家大族姐里,朕亲自为你挑选皇妃吧。”
那四字以及正妃二字,无疑字字利刃刺在皇后胸口。她鼻头一酸,眼眶慢慢泛红,但却要极力隐忍。就当是为了她,还有她那备受冷落的儿子。只是她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皇上竟还介怀。
底下坐着许多柳河崔氏一派的大人们,脸色都没好的那里去。又加上对面坐着的死敌淮安郑氏一派,个个虎视眈眈。这口恶气,只能暂且忍。一时间,原本看起来和和睦睦的宫宴,变得暗潮涌动。
“父皇,还不可。”
“这又是为何啊?”
“儿臣与她尚有约定还未完成,儿臣想等到完成约定那,再让她心甘情愿嫁与儿臣。”李应逢语气无意间轻柔起来。
张瑶星惊讶,行啊,这子。现在起谎话骗人来,真是环环相扣,实在是让她折服。
闻言,皇上一乐,拍着郑良子的手,“应逢此般,倒颇像朕。”
郑良子自是知他指的是什么,羞笑之际,还不忘得意看那脸色不好的皇后。
东宫本就空着,今听得此言,崔、郑二氏一派的官员,脸上各有千秋。
“既如此,此事已定。便快些退去坐着吧。”李延基招手,让那些奏乐起舞宫人快些上来。
张瑶星谢恩退去,转身不经意间,竟跟那双细长泛着寒光的狐狸眼对上。对于赵时有,她下意识就露出本能的惊怕。
顷刻间,周围人像是全部退却,地黑白间,唯他们两人。张瑶星不敢再做多余举动,慌乱移眼,快步回去坐着,心如擂鼓。
只期望,可别被看出什么来……
那双狐狸眼随着张瑶星走动而缓缓移动,末了,眼底光芒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