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护罩……结界……结界被击碎了……”

代行者们和死灵奥术师们似乎都已经忘却了战斗，他们目瞪口呆的望着吕妍为了保护陆家嘴而设立的封锁结界在那一束漆黑的光束之下，化为了散落于暴风雪之中的凝霜。

东方明珠塔原本的模样显现在了众人的眼前，被刺死于塔尖的巨龙，像是伫立于黑色原野的守望者，这一刻，所有的谎言，所有的言语都将不攻自破。陈思真见到了那属于未知领域的神降，她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

“龙……龙……龙！陈……陈思真阁下，是龙！是龙！”

“盘古议会……真的有龙……”

“陈思真阁下，我们该怎么办？”

“冷静！既然知道了真相，就要将其公之于众，通知驻扎于浦东机场的同志，使用传送奥术与西伯利亚方面联系。”

虽然陈思真如是对身边的死灵奥术师下令，可是对方却像是断了线的木偶一动不动，他痴痴地望着这位总管，希望她说些什么。

“阁下……我们……和外界失联了……”

陈思真看来还没有意识到刚刚那束从陆家嘴射向天空的光束，所具有的破坏力。天空塔这种东西……原本就是为了封锁城市而设立的东西举例来说，就好比某个恐怖分子在火车站投掷了一枚炸弹，特警队员用防暴桶罩住炸药防止造成大面积的破坏，而由天空塔生成罩住整个城市的结界就是同等效果的存在。

1940年，沧海市发生了争夺奇迹名为“盘古之战”的仪式，该仪式造成的巨大爆炸差不多毁灭了整个城市，虽然事后盘古议会花费大量精力使用奥术复原城市，可是这也给他们敲响了警钟，为了防止类似事件发生，天空塔因此而生。

天空塔生成的结界，理论上是“阻止所有符文之力相关物通过”，由盘古议会奥术开发局于1979年研制。就像高中时候学过细胞膜，唯一不同的是这东西无法控制渗透压，而是“全部禁止”。

盘古议会在刚刚启动了天空塔，目的是为了防止他们的追捕对象韩欣和韩雪逃离这座城市，有天空塔的存在她们确实无法逃脱可是这对于上海分部来说，这无异于作茧自缚、画地为牢，因为既然身为奥术师的韩欣无法自由进出，也就代表陷入其中的盘古议会奥术师们和死灵协会成员们同样是如此。

阻拦一切存在，无法突破的空白壁障，使得整个上海市变成了一个独立的生态系统，而这个生态系统的中央区域，正是陆家嘴或者说是挂在东方明珠塔上的巨龙尸骸。难道说这是一种巧合吗？之前我和胡安在与李泽渊一起参与调查闇烟的时候，他提到上海的天空塔位于震旦大厦的中心位置，如果再有机会能够进入一次系统，查看上海天空塔的建成时间，说不定能找到某种关联。

不过当务之急是确认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和胡安来到了黄浦江岸边的一栋大楼楼顶，望着眼前这个高大四百米的黑色巨兽，不由得浑身一阵颤抖。

“吕妍！”站在大楼的顶部，可以在拥有良好视野的情况下观察对峙双方的状态，陈思真明显是气急败坏，她早就不复我对她的第一印象，说是气急败坏……倒不如说是乱了阵脚。毕竟天空塔可是为了预防灾难性符文之力事件而准备的，并不是出于战争的目的，“你到底想要怎样？这是大逃杀么？把我们困在囚笼之中，唯有胜者才能够活到最后么？”

“我不打算和你废话，代行者们！给我杀光这些死灵协会的余孽，保卫上海！保卫我们的家园！盘古议会永垂不朽！”

吕妍的口号喊得震天响，在群体的力量之下，这帮代行者们像是打了兴奋剂的运动员，摆出了风火，水土，投影念力，使徒雷一套相辅相成的攻坚阵型。由于多符文之力持有者实在是太过于罕见，因此三大协会之间都会训练门下的杀人机关进行不同阵型的演变，就好像古代将军给士兵进行训练。

“陈思真阁下……盘古议会他们冲过来了……我们该怎么办？”

“防……防御态势，命令嘉定区、奉贤区和金山区的小队朝浦东新区移动，我们控制住黄浦江的东岸……撤退！撤退！”

此时，盘古议会表现出了他们极其强大的群起动员性，反观死灵协会这边，由于主脑陈思真和许文昌的混乱，它们已经失去了刚开始进攻浦东新区的那一般盛势。这是……单方面的猎杀，就好像十九世纪的时候，清朝的骑兵对抗持有火枪大炮的西方列强，死灵协会被代行者们逼得节节败退。

“可恶！吕妍，在事实面前你还打算狡辩吗？那是龙！那是一条该死的龙！”

“那又如何？只要你死在这里，就没有人知道这一切了！”

施展水银奥术的吕妍借助音步近身，朝着陈思真的肚子使出一击重拳，在对方因为强大的推理而腾空的时候，她乘胜追击，使水银凝聚为撞针朝着陈思真射去四下传来尖锐而又刺耳的声音，就好像有人用叉子在盘子上用力摩擦，吕妍的水银在空中停住了，不知接触了某种化学物质，水银开始变得发黑。

这是……

差点忘了那个四百米高的怪物，在击碎了罩住陆家嘴的结界后，怪物开始顺着黄浦江，朝着东方明珠塔的方向前进。

妈妈妈妈妈妈啊

似乎有人在说话，可是无法辨别其方向。

爆炸声朝着远方传来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一片猩红色与漆黑交织而成的海洋，由地底钻出的恶魔开始在街道上张牙舞爪，这些东西……是我和胡安在东方明珠塔内见到的那种怪物：有着人类的躯体，背部长着巨大鱼鳍，四肢肌肉奇异隆起。它们从下水道里面窜出，井盖、污水栏、池塘……这些东西好像都成为了它们的落脚点，如同洪水一般。

这群东西的出现使得刚刚开始战斗没多久的死灵协会和盘古议会们愣住了，它们一度以为这些东西是抱有攻击的目的而出现，可是事实并非如此，而是朝着那黑色的巨兽奔去，围在巨兽的身边，变成了他的保护罩，一道由血肉之躯组成的壁障。

妈妈妈妈妈妈啊

音乐家。

啊，没错，这个声音就是她。

胡安的判断没有问题，这个声音，正是韩欣的声音，可是四下并没有她的身影，只有那不可名状的黑色巨兽伫立于黄浦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