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缺了一样东西。”王庚忽然说。
裴辰州反应过来了,“篷布。”
“对,篷布。”
没有篷布,下了雨,落了霜,都会冻着。
裴辰州家里有张破篷布,是驻地不要他捡来的,拿来给吴氏支了篷子,乡村人家,也极少有人配帐篷,这可咋办才好?
几人都犯了难。
菱花说,“要不我把被子抽了柳絮,拿来支帐篷。”
南国的冬季冷湿,保暖做不好,比北方还难熬,哪怕在贫苦的农村,也要想方设法盖两床被子,不然整个夜晚身体都是冰的,但现在万氏和容丫头没得法,她可以先忍一忍,再想办法弄出一套来。
“这怎么行,你们拿出了两床垫子和一床被子,再让你们受冷,我们宁愿垫子和被子都不要了。”秦容坚决不同意。
“你们总得有一个安顿处呀。”菱花难过地说,“也不知道这把火是怎么回事,把好好的房子烧掉了,那么多东西,造孽哟。”
万氏似乎在沉思什么,有点犹豫。
“我试试。”裴辰州说,身影再一次消失在夜色中。
看起来,他有点把握。
“我和你一起去。”秦容赶紧跟了上去,她们的房子着了火灾,总不能让别人为她们跑前跑后,她们坐享其成。
“容丫头,路上小心点。”
万氏赶紧叮嘱,也和菱花,张庚一道忙碌着将木头打桩在地里。
邓打桩固定之后,再用比较细小的木头做顶部,木头之间就用绳索捆就起来,这样简易的力气活儿,对农村女人来说完全不在话下。
秦容以为裴辰州走了很远,脚步有点快,冷不防撞到一个冷硬的怀中,那胸膛韧实,有力,差一点把她弹退半步。
摸摸脑门,疼。
“夜里黑,走路看路。”从裴辰州的角度,借着一点还没有燃尽的火光,可以看到秦容撅了撅嘴角,说不出的可爱,那双又黑又大的眼睛在夜色中更是显得乌亮。
“我也看不清路啊。”秦容嘀咕。
现在差不多四更了,天地之间一片黑茫茫,她难以想象,他是怎么做到在这样的夜色中健步如飞的?
“跟着我。”裴辰州转过身,咦,奇怪,刚才被容丫头撞过的胸口,有些痒痒的感觉,耳根子也似乎有点发烫。
农村的夜里黑灯瞎火的,对路不熟识,跌几个狗吃屎都有可能,秦容干脆伸出手,捏住了裴辰州的衣角。
裴辰州顿了顿,没有说什么,只是比起以前,他放缓了速度。
夜里很安静,偶尔听到几声狗吠,寂静得两人连彼此的呼吸都听得见,两人都没有说话,却意外的,不觉得怎么尴尬。
“那个。”秦容想到了什么,打破沉默,“你今晚都不能睡觉,会不会影响明天干活?”
“不会。”裴辰州说。
对他来说,两三个晚上不眠不休都没有啥。
好身体啊,芯子已经二十五岁的秦容想到了某些方面,老脸一红。
如果裴辰州知道这个时候她在想什么,耳根子肯定要红到滴血。
裴辰州是向山上走去,一直到驻地上。
借着微弱的一点星光,秦容看到一顶顶帐篷一个挨着一个,差不多有五十个。
她忽然明白裴辰州要做什么了,的确,现在能找到帐篷的,也只有营地。
裴辰州走向最大的那一顶帐篷,隔着篷布门放轻嗓音,“陆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