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容心头一暖,离开秦家,本以为是穷途末路,可是却遇到万氏,因祸得福。
想到头发还没有梳,她坐在房间靠窗的一块小铜镜前,拿起梳子,这一照不要紧,目睹镜子里面的那一幅尊容,人被生生吓了一大跳。
五官又黑又枯,只剩下一层皮包裹着骨头,说是丑也不为过,只有一双大眼明亮澄澈,勉强能看。
低头,扒开外衣一看,胸口是两排突兀的肋骨,肚皮都要贴到了后呗,再加上细胳膊细腿的,就像一个人形骷髅。
这样的瘦,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极限,秦容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看来,得用力补,拼命补啊。
“天杀的啊,作孽呀,净祸害人咋不去下地狱啊。”
上头又传来了周氏的骂声。
她叉着腰,站在院坝子上,恶狠狠地盯着万氏的院子。
“一个是克星,两个也是克星,凑一堆要克死一个村。”
“要把你俩祸害的晦气霉气通通驱除,还要花销老秦家的铜板,老秦家上辈子是欠你们的了。”
接着,秦容又听到了一阵驱鬼避邪的念咒声。
“我是天目,与天相逐,睛如雷电,光耀八极。彻见表里,无物不伏。急急如律令。”
“天尊言:若人居止,鸟鼠送妖,蛇虫嫁孽,抛砖掷瓦,惊鸡弄狗,邀求祭祀,以至影胁梦逼,及于奸盗。而敢据其所居,以为巢穴,遂使生人被惑。”
“庭户不清,夜啸于梁,昼瞰于室,牛马犬豕亦遭瘟疫。祸连骨肉,灾及孳生,淫祠妖社,党芘神奸,吊客频仍,丧车叠出。若诵此经,卽使鬼精灭爽,人物咸宁。”
如实,又反复念了好几遍。
有铃声摇着,越来越近,到万氏门口变得清晰。
头发太脏,秦容打算午后阳头最足的时候洗一洗,就简单扎起来,外面的动静,她想忽略都不行,走出房门,万氏也拿着鞋底,跟着出来。
“容丫头,外头咋了,我好像听到道士在念经咧。”周氏的咒骂她不是没有听见,但人家在自己的院子里骂,她也管不着。
“是老秦家请来的道士在驱鬼辟邪呢。”秦容朝外面抬了抬下巴。
只见一个身着道士服的中年男人手持桃木剑,一边点着黄表纸,在她们的院子前念念有词,跳着滑稽可笑的辟邪舞,黄表纸点燃后的灰洒在院子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