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砒素?” 被千叶警官的告知晃了神,在救护车和警车到来的这二十分钟内,我一直处于恍惚状态。 “果然是砒素。” 我听到柯南他们的低语。看来聪明侦探组合已经推理到这一步了。 但是……为什么会有……? “听柯南说二若君之前有提到过喉咙痛,口渴,腹痛,然后忽然犯恶心及呕吐。这是砒素中毒的表现。刚才检测出这棵圣诞树上有微量的砒素,最大约等于砒素的中毒量。可能是伤者没有注意清洗误入口中引起的微量中毒。”千叶警官很认真地与柯南他们讨论着情况,我却完全在情况外。客厅内已经被警方的人到处搜查了个遍,圣诞树也因为有重大作案嫌疑直接被剪成了小半个秃子,有问题的叶片和装饰挂件全部变成了证物。证物数量一时让鉴识科的警官傻了眼。 “阿一……怎么样了?” 被我提问的千叶警官看了下手里的笔记:“二若君没有生命危险,毕竟只是微量,引起了类似急性肠胃炎的中毒反应,加上过度兴奋导致了暂时性昏迷。由于及时送医和解毒剂的中和,对内脏的损伤还在能修复的阶段。只是恢复健康可能要一阵子了。” ……没想到还真有赛车游戏的份。“……那食物……”我记得砒素是入口剧毒吧,在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小说里有出现过几次。 “很遗憾,虽然几乎煮熟的部分都没被污染,但还是必须清理掉。不过小姐应该没有危险,要是不放心也可以去医院检测。”安室回答了我,他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微妙,似乎我是嫌疑人似的——最近补了不少推理小说,在这种情况下我有最大嫌疑这点无疑是肯定的。这时候扯些“阿一是我表弟我怎么会害他”的台词,完全就是真凶惯用的手法,我可不会那么傻……嗯?我并不是凶手啊?干嘛要避开凶手flag套路? “请问屋主,这棵圣诞树是从哪里得来的?”冲矢昴忽然插入对话问我。是我心理作用吗,称呼似乎变得很生疏,虽然我们今天才刚见面就是了。难道这两位都在怀疑我? “是……仓库……里找到的。” “仓库?那个打不开的?”柯南一见我点头,便带头冲出了屋子,随后跟着安室和冲矢,接着是问他们要去哪儿的千叶警官。我……我还是跟着去好了。 带着孩子们在屋外空地休息的兰见了我,忙问:“怎么样,二若哥哥没事吧?” “说是……无大碍,休息几天……” “没事就好!”她把这个至少能说是好的消息告诉了孩子们。趁这个空,我也急忙赶去后院竹林。 仓库门前已经聚集了好些人,看上去正在想办法开门。 “这里面……” 安室做了个嘘的动作,示意我别说话。他指指门内,柯南和冲矢立即了然的样子。他和冲矢是离仓库大门最近的,似乎他只是从木材间隙缝的影子就看出了不对劲。 会有什么不对劲?嘘的话,应该是因为里面有能听到声音的东西吧?这个事情太费右脑了,我决定不往下考虑。 “有人……”走到我面前让我后退几步的柯南小声对我说道。 原来如此。大侦探直接给正确答案了。 所以现在是要做什么呢? 我看着安室和冲矢两人离开了门前几步,连暗号都没打就同时冲向大门——脆弱的旧屋木门被直接撞破成了几瓣。 “不许动!”千叶警官很好地完成了自己的本职,对门后倒地的人大喝一声。但比他声音更快的是那两位青年,直接压在了对方的身上——是一个全身漆黑的男人。 安室和冲矢是身形普通但隐藏健壮的男性,由于职业习惯,我有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观察过这两人,肌肉线条虽非饱满但到底和警视厅的那几位还是有很大差别,想来他们一定是有坚持长期锻炼的习惯。我直到半小时前还有过一丝想让他们做绘画模特的想法。 但现在,这两人的身下有个仿佛是熊一般的巨大男人,即使是浑身漆黑的服装,仍然无法掩盖那壮硕的体型。这一对比,反而显得安室他们娇小起来。当然现在冲向那三人的柯南小弟弟,就更加微型了(无恶意)。 “嗷————!!!” 黑衣男人如野兽一般嚎叫起来,吓得我几乎想捂住耳朵。站在仓库周围的几位警察,也都不约而同地怔住了。接下来的事,就像是好莱坞大片,随着怒吼,他就这样挣脱开了安室与冲矢(我猜这两位也是被嚎叫震惊了)。他完全无视离他最近的两人与柯南,就这样像巨人一般——朝我冲了过来。 “莓爱里姐姐!”柯南的呼喊成了这人脚步声的伴奏,我只能从那个高大身影的动作间依稀看到其他几人奔来的动作。 就在我本能地退了一步时,对方已经抓住了我的肩膀—— “莓子!” ——莓子……莓子……莓子…… 似乎这声呼喊有回音一般,在脑海里反复回响着。 我的思绪一瞬间陷入了回忆里。那是我不久前刚想起的……快好好想想,就在那里—— ——很惊人吧——是女神哦——她叫—— ——那个很惊人吧——寺院供奉的是女神哦——她叫黑暗天—— ——莓子你看,那个很惊人吧?很少有寺院供奉的是女神哦。她叫黑暗天女,是一位掌管不幸和灾难还有疾病的女神,但那是为了…… 对了,莓子是父亲对我的爱称。 就好像他把母亲栗子(KURISU)叫成梨子(RIKO)那样,莓爱里(MEARI)是莓子(MEKO)。爸爸总说那样比较可爱,不过我一直想吐槽,要可爱的话生的时候起个更可爱的名字不就行了。 知道这个称呼的人,除了家里人和老家的邻居外,就连阿一都不知道,在东京只有叔叔家——也就是路良院的人常听爸爸这么叫。 所以面前这个人……“是谁?”是老家的人?还是寺院的?我想不到哪位小僧是这副体型。 奔向这边的人们就在我回忆的片刻间,已经再次压制了对方。 我被安室拉到了身后,接着我发现身边还有挡在我之前的柯南在。而冲矢则和千叶警官他们继续拦着对方——但这次没有压倒他。 “姐姐认识他吗?”柯南小声问。 “……也许……” “……知道名字吗?”安室也跟着问,接到他回头射来的视线,我摇了摇头。可我又觉得我该是知道他的名字的,又点了头。他一愣:“是一时想不起吗?” “……嗯。” 那边突然兴奋的野兽先生似乎更亢奋了:“臭丫头,你的脑子是木头做的吗!里面是空的吗!还是全是水晃来晃去的!” 这人怎么人身攻击啊?! “……生气!”可恶,一时想不到回敬他的话!要是换个时间—— 听到我这么说的安室忽然换回了原来微笑的表情:“别气别气。” ……那就不气咯。让我好好回忆一下这副讨人厌的嘴脸到底是谁—— ——臭丫头!是—— 脑子里确实闪过了类似的画面。 —— —— ——“…………啊——!!!” 伸手越过安室的肩膀,我指着对面脸色已快和黑衣同化的人大喊(我猜是我这天说话声最大的一次):“……角川书店!!” 回应我的是一片摔倒声。——这不是漫画,大家能不能别那么演技浮夸? “什么?哪里有书店?” “那个游戏的攻略本是角川书店的吗?” “咦,我喜欢小学馆……” 身后传来孩子们的声音,柯南向后方喊道:“你们别过来!” “柯南,你没事吧!” 最先跑到我身边的是扶住柯南的小兰。 ……感觉一个很诡异的场面被这些人轻易打破了。 “……书店你个鬼!” “呀——有巨人!!!” 巨型男子的大音量吼声把刚赶到的孩子们吓得尖叫。 “谁是巨人啊?!谁是书店啊?!是jue川不是jiao川书店!!SUMIKAWA!!!……啧,书店两个字是多余的!” ——臭丫头!是jue川不是jiao川书店!!……书店两个字是多余的! 没错没错,就是这个吐槽! 原来……原来是那么大的嗓门吗?!——我想起来,他是在路良院修行的沙弥“角川有藻”,比我大5岁,是整个寺院里最年轻的修行者。无论是第一次见面的十年前,还是那次火灾的五年前,他总爱来闹我,我则一直玩他的名字梗。在路良院家,除了父亲外,他和我说过的话比主持伯伯的还多。他是一个脾气不好没什么耐心的人,印象里每次看他和爸爸下将棋,他一输就会瞎嚷嚷“有本事再来一局”,大概这嗓门在如今功力更上一层楼了吧。 “阿角……!”我循着记忆呼喊,“是阿角?!” “你才想起来吗,臭丫头?!” “……我怎么知道……猴子会进化成猩猩啊!” “你——”激动的阿角再次试图挣脱围住他的人,我发现困住他的男人们都在憋笑。“有本事再说一次!!” 这怀念的台词!若不是因为阿一出了事,我此刻便是要笑出声来——对了,现在不是相认的戏码,是推理,是办案! “……阿角你知道砒素的事吗!” 他终于又停止了反抗,整个人的气势在瞬间收敛。 “你知道了啊?” “……咦?” 我没有懂他的意思。但我至少知道,他不会伤害我。绕过安室,我直直走向了他。冲矢他们不知何时也停下压制他的动作。大概是推测出了现在的情况。 “……什么意思?”我又问了一次。哪怕我无法理解,在一旁听着的冲矢也一定能听懂吧。而且我能听到,身后还有安室和柯南紧跟着。 走到他面前时,我又忍不住想感叹他的高大。在我记忆里似乎是180上下的他,此时他已超过两米——假设冲矢有180的话。五年里他吃了什么长成这副模样啊? 但与身形不同,他的态度不再是之前的剑拔弩张,而变得克制了:“那个仓库里是有砒素。” 千叶警官似乎要说什么,被走到他身边的柯南拉了拉衣袖。我看见两人缓缓向后退着,退向仓库。 而安室和冲矢似乎对这边更感兴趣,继续待在我和阿角的左右两侧,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阿角看了这两人一眼,略显不安,是因为刚才被突然攻击造成的忧患意识吧。 他又开口继续:“我看了新闻,知道你又住回这里,而老板死了。怕你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傻乎乎地去仓库所以想先处理掉那个。” “但你担心的已经发生了。”安室代替我对他说道,他确实说出了我想说的,“不如还是把话说说清楚吧。砒素的前因后果。” “那是——” “喂,你们几个来帮个忙!”仓库那里传来千叶警官的声音,打断了阿角的话。 7 那确确实实与记忆中一样,是一尊黑色的女性塑像。衣着褴褛的长发女性有着一张丑陋的恶鬼之脸,四只手拿着不同的武器和人骨,坐在一堆尸骨之上。与记忆不同的是,如今神像的正面有大片焦痕,已经连那张狰狞的脸都看不到了。 小时候,当我第一次见到这尊不算大的神像时,非常害怕,甚至止不住颤抖。但之后考试的那次却没有再害怕,是因为父亲告诉了我的一件事。 ——但那是为了…… 那后面半句话是什么呢? 也许需要从阿角的叙述中寻找答案。 经过警方的初步化验,正是神像上有一层砒素,而之前摆在仓库时与圣诞树发生了擦碰,便导致了圣诞树沾染了砒素,因此负责装饰树的阿一便遭了罪。 是我害了他。假如我没有打开仓库便好了。明明住在这里几个月来都没有那样的好奇心,却偏偏在圣诞节前想着有没有实用的东西可以……让阿一打开了那里并找到了圣诞树。 因为神像作为证物被立即带走了,把罪魁祸首找到的警方也陆续撤离,只对仓库里其他物品草草检验一番,并不再增加证物。 跟着千叶警官一起回樱田门提取笔录,因为阿角暂时还有一定嫌疑,只让他与两位警官同乘警车,而我和柯南坐着安室的车跟在后面——不过为什么又有柯南? “大家和小兰姐姐一起坐昴先生的车回阿笠博士家,那里已经坐满了。” 你说的好有道理,但我依然深表怀疑。肯定又是侦探的借口,写作侦探读作骗子。 “莓爱里小姐能说说那位先生的事吗?” 司机位的安室趁一个红灯的当口回头看向我,我伸手示意让我思考一下。他也没催,直到红灯结束又继续开车,仿佛那句话没发生过一般。 但我知道看着内后视镜的他和一旁靠近我的小侦探是不会放过我的。还是乖乖组织语句吧,真想喝杯咖啡或者吃点巧克力…… “对了,有灌装咖啡,要是不介意的话请。”像是在我心上装了窃听器,安室熟练地从前排扔来一罐咖啡,被柯南接住。“我也有巧克力哦。”他顺带一起递给了我。 原味咖啡和巧克力?我比较喜欢黑咖啡和黑巧克力…… 当然不能因为这个原因拒绝。“谢谢。”我先吃了巧克力,然后乖乖喝起了咖啡。 还好刚才回忆已经调动起沉睡的脑细胞了,现在靠着可可和咖啡的劲头,在到达目的地之前我就感觉到思路清晰起来。 “角川有藻,是十年前开始在路良院修行的沙弥。现在应该是29岁。看样子好像也没继续修行了。我在寺院大火后入院得病……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这是我整理下来的大致情报,非常有限,几乎毫无用处。 但安室和柯南却并不介意,开始了双人推理秀: “那么那人知道神像有砒素的事便也不稀奇了。” “嗯。神像有砒素之事本身也并不稀奇,金泽的日本武尊像即是如此。” “柯南君也想到那个了吗?但是日本武尊像的砒素作用是不让鸟粪沾染雕像,这尊放在寺院佛殿中的神像又是为了什么?莫非是因为那里曾是天主教徒的殉葬地,而将砒素作为迫害的刑具?” “安室先生对那个神像有一定了解吧,还有什么情报?” “这要问莓爱里小姐了。”安室又侧头瞥了我一眼,这是叫我再绞尽脑汁想点有用的。 我能想到的,就只有那句话——“黑暗天女,是一位掌管不幸和灾难还有疾病的女神,但那是为了……”我停顿几秒,发现还是想不起之后的话,“我父亲应该有和我提到过相关的事。我虽然记不得,但我知道,我曾经害怕那个神像,却在他的一句话后忽然不再害怕了,反而……” 柯南的脑袋凑了过来:“反而什么?” 这个场景让我想到第一次认识他的那天,在佐藤警官的车上也是这样和他说着话。和那时候的感觉有些类似…… “……反而感觉到一种安宁。” “安宁?”两人同时问。 “嗯……”我要怎么说呢,让我想想,“神像有个秘密,我虽想不起但我想那一定很特别,而当我知道那个秘密的时候,感觉我能理解神像恐怖的理由了。” 两人也几乎同时陷入了深思。 我只能在柯南身边,听到他喃喃着:“难道……” 一抬眼,后视镜里安室先生的脸也是一副沉思的模样。 嗯,聪明的大侦探们一如既往地高速运转中。不过要小心驾驶啊。 8 被门口的警卫引导进停车地,柯南率先跑下了车,说是要去填申请——看来他很熟悉这套流程。 我正要下车的时候,却见安室没有动作,略疑惑地停下了伸出去的腿。 “啊,我就不上去了。”这种说法,显然也是位很熟悉内部构造的人。安室指了指方向盘,“我在这里等你们。” “……这可不像个侦探哦?” “我不过是一介咖啡店的侦探,怕是难登警视厅大堂。”他依旧是营业性笑容。 既然人家说不要,就没办法了。 “那就麻烦你等一下了……”感到歉意的同时,我也不能让柯南等太久,便在他的目送下离开了车。 我与阿角在不同的问讯室——这是当然的。 虽说我已几乎没有嫌疑,但再怎么说也应该单独提取笔录……所以那边的小学生又是怎么回事? “柯南问讯室不是小学生该在的地方啊。”给我做笔录的是千叶警官,他正无奈地看着坐在一旁空椅子上摆着腿卖萌的小朋友。刚才被他领上楼的时候,他告诉我阿角在对面的屋子里,由刚回本部的目暮警官他们负责,于是他就来继续给我做笔录了。 笔录很快就做完了。大致的情况都和我之前描述的一样,就连阿角的情报,我也只能把告诉柯南他们的再说一次。毕竟我现在就只想到这些了。 “这么看来这个案件是个意外啊。”千叶警官边写看着自己的报告边说。 柯南也在一边瞥着他的笔录,那副眼镜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他看得头头是道。 “可以算是意外吗?”虽说我并不觉得自己或是阿角会是凶手,也认为圣诞前夜不会有坏人,但对于在一个月内经历了两次亲人遇险的事故,我没有办法不产生疑问。 千叶警官正想说话,柯南却先一步开口了: “啊,目前看来确实是意外不会错。涂有砒素的雕像因为最近的雨季湿气重,污染了仓库内其他储物。恰好姐姐打开了仓库搬出了沾有微量砒素的圣诞树,但因为整理圣诞树的是二若先生,首先接触的是他,接触最多的也是他,恰好达到中毒剂量而引起中毒,这就很合理了。”柯南接着又看向门的位置,“至于那位‘角’川先生,由姐姐证实了是以前寺院的工作人员。其说法因看到新闻知道姐姐住回来和屋主已经逝世,想偷偷去仓库搬走那尊神像——这个的事实究竟如何,还要看目暮警官那边了。” “基本上和柯南说的一样。”拿他没办法的千叶警官站起了身,“我去和目暮警官汇报了,你们先在这里坐一会儿,一会儿和目暮警官他们打个照面吧。” 确实,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见过对方一次了,这次又要麻烦对方。而柯南嘛……我想和那位胖警官已经非常熟悉了吧。 只剩我和柯南两人后,他自然向我搭话:“对了,安室先生是为什么不跟着一起上来的啊?” 我想了想:“说是一介咖啡店侦探,怕难登警视厅大堂。” 他噗嗤一声大笑起来。很好笑吗?莫非这其实是个笑话而我没懂? “太厉害了,安室先生!理由都说的冠冕堂皇!”他笑着感叹,“不过他肯定也不会傻傻在车里等我们吧。” ……嗯,也是。“也许是想趁机抽根烟?”我顺着他的话猜测。 他总算停下了小孩子的笑声,露出淘气的神情:“找个自动贩卖机,或者上个厕所,也说不定啦。” 您推理得是。 “——也或者是见见老熟人。” “……他有认识的人在这里吗?” “毕竟是侦探嘛。” 是哦,侦探和警察的关系,我在这孩子身上已经看过了。 9 和柯南聊起推理小说的事不知不觉就到了门又一次打开的时候。进来的是高木警官。在这些警察里,我对他的印象特别深。 “高木警官。”我和柯南一起打了招呼。 “啊,嗯。”他似乎头上还挂着汗,“目暮警官叫我来告诉你们一些那位角川有藻先生的事。” “有什么新进展吗?”柯南从椅子上跳下直接站到了桌子旁仰视着他。 只见高木警官迅速翻阅起手里的笔记:“初步调查下来,角川有藻先生在五年前确实是姬杀路良院的修行僧人。在那一年的事件后转去其他地方修行,但不久之后就还俗了。据他称之后有三年在海外旅行,现在没有正职,到处打工。最近这段时间在搬家公司打工。” 嗯,整理得非常有条理。 “海外?”柯南似乎对这个经历很好奇。“那个角川先生在海外旅行三年?” “他说是去修行的。”高木苦笑,“你看他那个大个子,据说是在国外学习拳法锻炼出来的。花了三年觉得太累就回国了。” “拳法?是去中国学习少林拳法了吗?” “哦,柯南,你可真清楚呢。” “啊哈哈,昨天电视上有放到中国少林寺的介绍……”他解释完后看向我,“姐姐知道这事吗?” “我和他有五年没联系过啊……”我这才想起之前没提过的一件私事,“不过要说到少林拳法的话,我中学时是少林拳法部的哦。” “咦?!”柯南一脸震惊,高木警官更是仿佛听到了个不好笑的美式笑话一般僵住了。 “那阵子因为爸爸……我父亲的事,我特意考了有少林拳法部的高中,还考过初段,算是个青袖章少拳士呢。——不过现在是没那个本事了。” “啊你的病……”高木警官说到一半捂住了自己的嘴。这话没说错不用那么在意啦。 柯南新奇地看着我:“第一次听你提到,好像很厉害啊。” “哪里哪里,没有小兰小姐和世良小姐厉害。” “你的比较对象不太对……” “嘛,总之,大概是因为我有提到过社团的事,让阿角记住了吧。” 高木点点头:“是这样啊,感觉两位虽然有五年的空白,却还有很多联系呢。” 嗯,还真的是。“孽缘吧。”我笑了笑,“不过原来他是这么变大的啊。” “以前的角川先生很矮小吗?” “也不是,大概和冲矢先生差不多高吧。不过没那么壮,比较瘦。” “猴子进化成猩猩……噗!真贴切!” 柯南学着我之前的说法道。 “我记得爸爸有调侃他,说他未必打得过我……嗯,就是那时候提到社团的,大概他是介意才去学拳法的吧。” “那确实会介意了。”大男人和小男人严肃赞同道。 因为这个打岔,再回到原来的话题又是过了半分钟的事了。 高木警官向我们继续报告阿角的事:“关于他偷偷回路良院的事,是这么说的:两周前的新闻里提到了路良院的杀人案,呼吁民众提供线索。虽然没有泄露时永雾小姐的名字和照片,但有提到现路良院在住人为女性。他趁着工作之余绕到路良院看了下,确认是时永雾小姐。” “他是在事件后才知道的?那也就是说不是那个事件前的跟踪狂咯?”柯南提问。 “嗯,而且他的体型也与时永雾小姐描述的跟踪狂外貌不符。毕竟那个……还是太显眼了。” 确实,被猩猩跟踪我绝对会立即报警,搞不好直接冲去硕岳或者米花警署了。 “目暮警官也说不认为他与跟踪事件有联系,至于杀人事件则要另外考虑了——先不提之前的案子,但他明明认识时永雾小姐却选择偷偷潜入的方法,这点十分可疑。” “很可疑吗?”我请教下小侦探。 “是啊。他有解释理由吗?” 高木翻过一页:“有。目暮警官让他给出了最近在路良院周围的活动情况:大约在4日前看到了那条新闻,是在过期的报纸上。他说之前一直在外派出差,上周才回到杯户町的公寓,信箱里累积了十天份的报纸,他就是在整理这些报纸时注意到的(我们也确认过报纸了大致信息对等)。次日,他趁调休来到路良院附近确认,在最近的便利店里遇到了一位买灌装咖啡和巧克力的女性,因为听到对方和便利店的打工女生提到了时永雾小姐,认为她认识你的角川先生就尾随她来到路良院门前,见到了迎客的你。” 柯南小声问我:“那位女性是?” “工作伙伴。” “漫画的编辑吗?” “你知道的真清楚……” “漫画的……?”高木被我们的对话点醒,“哦!怪不得时永雾小姐的书架上有好多漫画,还有很重的使用痕迹,房间里也散落着很多稿纸和文件袋!” 就不能不提那个凌乱的房间吗……!等等,你们警方对于我的身份都没去调查吗……哦不过我不是签约作者,调查不到也很正常。何况也不是嫌疑人。 “那完全没有必要说是自由工作者嘛!直接说是漫画家就好——” 高木的话却被柯南打断了:“因为不只有漫画啊。这位姐姐还写小说呢。” 我说大侦探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来自小兰她们的情报。 “哦哦!时永雾小姐那么厉害吗!” “不……只是个无名小卒而已。” “您太谦逊了!想问下您的作品……” “高木警官,阿角的事还没说完哦。”还好我知道他好对付。 “啊对哦!”果然他又翻看起了手册,“角川先生他认为自己在那场火灾中没有保护你、你的父亲和寺主人,和其他沙弥一起逃了——实在太丢人,所以在那次大火后他就不敢再出现在你面前。但他又怕你受到伤害。2天前他发现仓库有被打开过得痕迹,就想去仓库把神像搬出带走,没想到因为地震,门被堵住打不开了,他在这两天里尝试了数次,今天下午终于成功。但没想到听到了救护车和警车的声音,因为前院都是人他就没敢出来……大概就是这样。” “虽然听着很合理……但一个对着我叫‘臭丫头’的大嗓门说他不敢见我,我要重新估量他的情商。”这是我发现的最大矛盾点了。 “大概脑筋太直了,当时被姐姐忘记他的事打击到,一时忘了自己的初衷吧?”柯南想的似乎是别的事,“我倒是觉得,比较奇怪的是,他现在并不是一个修行僧人,更没有所属寺院,没有任何转移神像的借口,这完全可以算是入室盗窃了。要是往最坏的地方想,他是为了偷神像也不是不可能。” “不,那不太可能。”高木难得反驳他的话,我以为他们警察都很听侦探的话呢。“根据我们的了解,这尊神像尽管少见却因为供奉的是贫乏神的关系,加上保存不当有很重的损伤痕迹(可能是火灾造成的),不易在黑市上出手。而角川有藻先生的个人财产并不少,他说是在海外时顺便做了点生意,没想到正好遇上大陆经济发展最迅速的时候,小赚了一笔,理应没有理由铤而走险窃取神像。按他本人的说法,打工也不是为了钱,只是为了……” “什么?” “认识女人……” …………我想我和柯南现在是同样的死鱼眼表情。 “他说原先还在男公关俱乐部和餐厅打工过,都是找的女性比较多的地方,但是因为他的体型,只能当保镖和厨房工,根本没机会遇到年轻可爱的女孩子所以……” 而现在想通过搬家认识各种小区的女性吗…… “所以就是说,他不会为了钱的事发愁?现在只愁女人的事?” “柯南你这种说法……虽然是没错啦。本人说现在想结束单身,他本来还俗就是为了不受寺院约束尽情与女子恋爱,毕竟很多地方禁止小沙弥破戒。”高木在翻了几页笔记,发现没有更多资料了,便合上了本子,看向我,“差不多就是这点,还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 “那要和那位大哥哥说上话后才知道了。” “我想那边差不多也要结束了,你们要去和角川先生见一面吗?” ——这还用问吗? “要。” 在柯南拉着我走向门的时候,我肯定地回答。 10 随着目暮警官的应答声,我们跟随高木进入了另一边的问讯室。这间看上去更严肃些,墙壁刷成灰色,还有透明隔间,光线略昏暗,比对面那间压抑不少,可能是嫌疑人用的审讯室。 “……莓子。”阿角小声打了招呼,难得听到他正常音量的话语。 我点点头,看向迎接我的目暮警官和千叶警官。 “大致的情况我想时永雾小姐已经听高木老弟说了。”目暮警官看了高木一眼,又看了看柯南,“不过没想到正好孩子们也在场。” “嗯!我们在小姐姐家参加圣诞派对!”柯南用着天真的语气说道,“不过现在大家都去博士家了。莓爱里姐姐家现在暂时不能进去吧。” 目暮警官看向我:“嗯,时永雾小姐,出于安全,我们警方认为最好暂时封锁贵宅进行全面检查和消毒,加上之后的消散挥发,至少需要1到2周的时间。清洗作业当然由我们警方联络专业人士,你意下如何?” 反正新年假期间杂志停刊,有足够的时间重新准备下次的稿子,应该没问题吧。 “那就麻烦警方的各位了。” “不,这是我们警方应做的。至于神像,在处理过后会归还时永雾小姐,不过时间可能要久一些,还请见谅。” “我了解了。请问我可以回家取些生活用品吗?”我询问目暮警官,但对方很遗憾地摇了摇头:“最好不要。” 也对,不能排除我的衣物上也有砒素残留,毕竟阿一还负责帮忙洗衣服晒衣服收衣服——事实上自从他出现后,那个老妈子般的家伙已经把所有家务承包了。那看来我要买些衣服和日用品,以防万一还要工作工具—— “笔记本电脑之类的也不能带出来吗?” “急需的话,电器产品倒是可以由我们帮你清洗后取出。” 哦,那就好,只是衣物的话,我能应付。还好上个月的文库本版税已经到账。 “那就麻烦你们了。” “哪里。你可以列一张简单的物品清单和大致位置给千叶老弟,到时我们会帮你办妥的。” 正在说话间,我听到柯南的声音从别处响起:“大哥哥,我想问一下,你本来打算拿走神像后怎么办呢?那个可是能毒死人的东西耶。”我才发现他竟然已经走到阿角身边了。 “喂,柯南……”高木警官赶紧跟上,大概是想阻止或者帮腔。但阿角完全不介意一个小孩的唐突发问:“哦,我是打算放到路良院后面的墓地里。那里有个杂物小屋,里面有不少以前供奉用的旧物,放神像正好。” “咦,那片土地不是归还了吗?” “是归还了没错,但毕竟是墓地,需要管理人。阿翳——就是莓子的叔叔是管理人。” “你怎么知道的?你和路良院叔叔很熟吗?” “就是他告诉我的。”对于小学生的追问丝毫没有怀疑的阿角思索着,难以想象猩猩在思考,“阿翳他经常出国,重修完屋子后有次来我当时修行的寺院,给了我备份钥匙,让我当过一段时间的墓地管理人。我就是那时候还俗的。” “但是之后你也出国了啊。” “嗯。不过钥匙还在我这里。” 柯南忽然转头看向我。 “这些……我不清楚。”我读出了他眼神里的问题。 他也没说什么,看来是没有别的问题了。 又经过三位警官一阵结果报告,我和阿角可以回家了。 “很遗憾没法让你好好过个年。”这是我们离开审讯室后,敦厚的目暮警官对我说的话。 我这才意识到——我暂时没有家可回了。看来要找家酒店度过这几天才行,或者干脆去旅行得了。 “没关系,我可以去住酒店,像世良小姐那样也不错呢。” “一个女孩子还是小心点好,时永雾小姐简直像是被什么贫乏神附身了一样——我个人劝你和毛利家的侦探离远点哦。” “噗……谢谢您的忠告。” 我瞧见柯南无奈苦笑的小表情,不禁轻笑了声。 “那莓子你——” “……?” 正想询问一边的阿角想说什么,听到了佐藤警官的喊声——“目暮警官!”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走向我们的佐藤警官身上。这下我认识的警官全到齐了。她神色略显凝重,向目暮警官说道:“果然出事了。” 目暮警官点点头:“嗯,过会儿再和我报告。” “可是这事……”她看了我,又瞥了阿角一眼。 比我更快反应的柯南立即问道:“是不是二若先生有什么情况?!” 咦——我忙看向两位警官,他们确实是一副被说中的神情。 “……不。”目暮警官似乎放弃了隐瞒的想法,犹豫了会儿继续说,“他已经抢救过来了。是他的家人。” 家人……?阿一的爷爷已经去世了,现在他的家人只有父母,但他父亲我记得是长期海外派遣,平时只有阿一和母亲在家。 “伯母怎么了吗?!” 佐藤警官向我颔首:“二若先生和太太也中毒了,同样是砒素。” ……哎………… “伯父也……?……为什么……?” “是因为污染物带回家了。而且两人的中毒症状要更严重,可能有危险。” …………怎么会…… “佐藤警官,那两人中毒的……” 我似乎听到柯南冲到他们面前又问了什么,可是我听不清他们的对话。 无论是矮小的柯南,还是高大的阿角,现在都似乎离我越来越远了。 是我在后退?还是………… 我不记得接下来的事了。 我只知道,这是个最糟糕的圣诞前夜。 11 恢复意识的时候,我是在车里。 车窗轻微的抖动和我的身体共鸣着,让我逐渐清醒过来。 我试图坐起身,才发现身上盖着一件熟悉的外套——是我眼前那个后脑勺的主人的。 是安室先生的。 “你醒了!”身边传来柯南的声音,我看去,原来他一直在照看着我。 “柯南……”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前排驾驶座的安室先生朝内后视镜看了眼,问。 有点晕晕的,身体没力气,但也只有这种倦怠感而已。 “没有……只是有点无力……” “那是因为你晕倒了。” “是吗……?……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安室笑着说道,“有小睡一会儿吗?对你来说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我睡了吗?” “啊,还打起了呼呢。” ……我怎么不记得我有打呼的习惯。我立即看向身边的柯南,用眼神询问。 “安室哥哥是骗你的。你昏迷了,不过只有很短的时间。你看我们才刚离开警视厅。”他指指窗外的风景,果然闪过了霞关的指路牌。 我还以为被吓得病好了……瞪了后视镜一眼,我也不知道那个骗子有没有看见。 “……伯父伯母的事怎么样了?”我想起了晕倒前的事。 柯南微笑道:“放心吧,莓爱里姐姐。据说二若夫妇因为叫救护车及时,早就进行抢救了,只是他们毕竟年纪大了,所以对身体的伤害比二若哥哥来得大。但理应中毒剂量比他少。” “我想去医院看看他们。” “你是要去医院看看。”回答我的却是安室,“但不是看他们,而是检查你的情况。”他作势转动起了方向盘,似乎要走米花町方向的岔路。 “不……我讨厌医院!” 听了我的话,他又转回了原来的路线。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还好柯南体谅我,并没有追问。 “那莓爱里姐姐要不要住新一哥哥家?” “哎?” “啊?” 安室也和我同时惊讶了。 “你看,莓爱里姐姐现在什么都没有吧。最好去洗个澡把衣服也洗了比较好。”他举起手里的智能手机,“我刚才问过了,去博士家的大家都已经在那里洗过澡了,孩子们的衣服则是用准备的圣诞礼物和我还有灰原的衣服。兰姐姐是先回的家,我刚才已经通知她带上给莓爱里姐姐用的衣服过去了。” “麻烦你们了……不过你说‘新一哥哥家’,我记得那个名字是小兰小姐的青梅竹马吧?” “嗯!新一哥哥家就在阿笠博士家隔壁,家里很大也很方便。而且新一哥哥全家都不在东京,我有他家的钥匙,只要我告诉他,借住一两周应该是没问题的。” “是吗……”我有些受到诱惑了,这孩子已经把我将面临的问题全解决了,如果不接受他的好意,只会让我陷入困境而已。“那我……” “但是,”安室插了一句,“那个家里不是有那位冲矢昴先生吗?” 冲矢昴……那个眼镜聪明人吗…… “昴先生也是借住的房客,他不会介意的啦。”柯南向我保证到,“而且他也要年底打扫,最近到年末,我和小兰姐姐都会去帮忙。那个家可是很大很大的。”他最后闪着大眼睛看着我问,“要来吗?” “……好吧,那就麻烦你帮我联络了,小侦探。” “嗯!”柯南开心地在手机上忙碌起来,忽然又抬起头,“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告诉莓爱里姐姐。” “我听着呢。”也许是刚才的昏迷减缓了脑部疲劳,我现在竟然能很清楚他要说什么——一定是与事件有关的事。这个孩子认真的表情,只与事件相关。 “那个神像,不是为了迫害异教徒的刑具。” 他停顿了会儿,又道,“‘黑暗天女,是一位掌管不幸和灾难还有疾病的女神,但那是为了’——管理好真正的疫病,也就是疟疾。” “……疟疾?” “事实上在古代,很多国家都有用砒素入药治病的历史。尽管也毒死过很多人,但极微量的情况下也能治疗疟疾等疫病。在医学不发达的时代,砷即是毒,也是药。就和掌管疾病的女神一样——即是带来疾病的女神,也是管理疫情的女神。恐怕这就是那所寺院当初供奉她的初衷吧。在以前,很多宗教都与医术有关,宗教设施的管理者同时也是医者。那个寺院之所以曾用名‘鬼杀路良院’,应该是指杀死疟疾这个鬼,我想那里曾是隔离与医治疟疾病人的地方。” 一个沉稳了然的笑容出现在他的脸上,我恍惚回到了初识他的那天,同样在车上。 我不想怀疑他是否是在安慰我,告诉我那些毒不致人死地,那些毒的初衷不是为了害人。侦探都是骗子的事我已经十分清楚了——但侦探会揭示一切真相,这我也知道。 重要的不是他是否在骗我,而是我是否相信。 因为这是一件几百年前的事,谁也无法证明其中真相。 但我想相信。 “我相信你。谢谢你,柯南。” 听了这话,他似乎不太高兴:“你难道觉得我是在骗你吗?” 这方面来看,果然还是小孩子啊。 “哪有,你的小脑瓜想太多了。” “哈哈哈哈!”前座正大光明听着我俩谈话的安室爽朗地笑了起来。 我是第一次听到这个人发出那么坦率的笑容,这让我觉得意外——对这人的印象,除了聪明能干以外,就是捉摸不定、有点坏心眼、会骗人了。 这么看来,我对这人的负面印象不少啊。 但我想他此时是真的在笑。 “不愧是柯南君,这个推理真的十分有说服力呢!”趁着红灯,安室回头看了我们一眼,“放心地告诉你,确实也有类似的记录留在一些相关资料网站里,在江户时代那一带也确实曾有过小范围的疟疾疫情。” 原来这人早就掌握了真相吗?!……真是个坏心眼的人! 这个下午发生了那么多事,我本以为是最糟糕的EVE。 但现在,我却有些期待晚上在博士家的派对了。 就像是窗外迫不及待沉落的冬天的太阳。 12 “啊。” 进入米花町后,我这才想起一个疑惑,“对了,阿角是直接回家了吗?” “是啊,角川先生有给我和安室先生他的电话,说希望你之后能联络他告诉他暂住地址。之后说要回家洗个澡就走了。”柯南打开自己的手机通讯录指给我看。 既然见到安室了,那就是说——“我是他从楼上搬到车内的?” “搬……”柯南苦笑着,“因为那时候警官他们想让你在警视厅休息,所以他就先走了。抱你下楼的是安室先生。” ……?? 我看向内后视镜,原本一直喜欢在那里偷窥后座的家伙,现在竟然移开了视线——太刻意了。 “但安室先生不是在楼下……” “啊,那个啊。”柯南贼贼地笑了起来,“安室先生在你晕倒的时候就出现了,他——” “柯南君!” 安室的声音打断了柯南的话,“我只是担心情况所以上去看看,结果恰好看到莓爱里小姐晕倒,我当然要帮忙了。” “其实可以让姐姐留在警视厅的嘛。” “那不就耽误了我去做圣诞大餐的时间了吗?我可不想吃那位冲矢先生做的料理。” 嗯,毕竟安室似乎很讨厌那位先生,大概是那种头脑风暴的竞争关系? “没事没事,昴先生的料理也被灰原嫌弃着,肯定最后都是兰……姐姐负责啦!” 哎呀我的“老婆”还要给我做菜,今天真是个不算坏的日子呢…… 在他们的对话下我感觉到轻松起来,身体也恢复了些,便闲着无事又盯着后视镜看起来。那个人的视线这次并没有看过来,还在叨唠着做大餐什么的。 可不管怎么说,他毕竟今天照顾我不少了,一次又一次站在我身边,我不能妨碍他做大餐的梦想是吧。 “……有点期待安室先生的大餐呢。” 两人一齐安静了下来。 内后视镜里,长长的M字刘海挡住了他的神情,我看不透。只能看到他标志的深色皮肤。 …………嗯? 此时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安室先生……变黑了。” 随后响起的是柯南的爆笑声,与安室先生小小的一声“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