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叶颦愁,泪痕红透兰襟润。雁声将近。须带平安信。独倚江楼,落叶风成阵。情怀闷,蝶随蜂趁,满地黄花恨。《点绛唇·眉叶颦愁》 ☆——☆——☆——☆——☆——☆——☆ 隆成十年九月,夜半,圣泰宫中。 圣泰宫又称太子东宫,极尽奢华。 紫金灵兽香薰炉中悠悠散着淡淡的龙涎香,角落处放着古琴,箜篌和一把鎏金烧槽琵琶。 墙壁上则挂着数把万金难求的刀剑,有中原宝剑,西戎宝剑,波斯宝剑还有蒙古弯刀。每一把剑柄刀柄上皆镶嵌着一颗颗晶莹夺目的宝石,地上铺的是能陷至脚踝的波斯地毯,软绵厚重。 今夜外面雷雨交加,殿中烛火摇曳,纱幔低垂。汉白玉屏风后之后是精雕细琢的镶琥珀象牙御榻,锦被绣衾。 象牙御榻上一个女子抱着膝盖瑟瑟发抖,她似乎很害怕,却又努力让自己不要哭出来。瀑布般的佼佼乌丝之下,是一张惊世骇俗的绝美容颜。 掌事宫女沉香对宫人们吩咐道: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所有的蜡烛都点亮!” 正说着,殿外传来太监通传的声音:“皇上驾到。” 沉香一喜:“皇上来了!”说着忙带着宫人们去殿门口接驾。 一位身材欣长,气宇轩昂的俊逸男子大步走进寝殿。棱角分明的英俊脸庞透着冷俊,虽说眉梢处有淡淡一条若隐若现的疤,反而更增添了几分不羁和气概。身上又带着一种超越他年龄的成熟稳重和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他直奔向榻前,神色关切道:“皇瑸,是朕来了,别害怕!” 榻上的女子一见到他,一直极力忍耐的泪水夺眶而出:“皇兄!” 当今皇帝赵璋,今年二十四岁却已经登基十年。由于先帝赵宣煜英年早逝,十四岁的皇长子赵璋匆匆登基继位。 小小年纪就君临天下,让他磨练出了超越他年龄的成熟刚毅,对弟弟妹妹们更是呵护备至,尤其是对这个一起长大的妹妹,更是视若眼中瞳仁一般。 当初赵璋立为皇太子,入住圣泰宫。只因皇妹赵皇瑸说了句喜爱圣泰宫窗外的景致,赵璋就执意要把这圣泰宫让给皇妹赵皇瑸居住,为此江太后还责罚了皇瑸,生生给制止了。 其实赵璋不过做了几日的太子就登基为帝了,从此这圣泰宫的主人就是赵皇瑸了。 可以说,赵皇瑸是第一位住在太子宫的公主,这殊荣可是除了太子以外谁都不曾有过的。 赵璋轻轻拍了拍妹妹的背柔声道:“还跟朕说现在不怕打雷了,朕就知道你是嘴硬,好啦好啦不怕了。” 赵皇瑸擦了下眼泪,低头说道:“臣妹真的不怕打雷了,只是被噩梦吓醒了!” “哦?皇瑸做了什么噩梦呢?”赵璋怜惜地看着妹妹,这双眼眸承袭了先帝赵宣煜的不怒而威而又充满柔情。 赵皇瑸:“臣妹梦见元呈阵亡了!” 赵璋一笑:“关心则乱。今日朕还接到边关捷报,元呈又大获全胜,下个月就能班师回京!” 赵皇瑸终于破涕而笑:“到底还是我大齐威武,臣妹恭喜皇兄!” 赵璋:“待元呈凯旋回京,朕就给你们赐婚!” 赵皇瑸脸上立刻飞起一抹红晕,羞涩地笑了笑,又有些担忧的问道:“那……母后那边怎么办?” 赵璋笑了笑,又给妹妹擦了下眼角的泪,安慰道:“朕本想给你个惊喜的,结果全被你这个小机灵鬼给套出来了! 咱们赵家谁能拿你有办法?几日前母后就遣人回宫传她懿旨,母后同意你们的婚事了。 还有半个月母后就会回宫,亲自主持你们大婚。所以呢……皇瑸现在只要安安心心等着做新娘子就好了!” 几年前江太后出宫隐居,都是赵璋在照顾几个皇帝皇妹。赵璋一边说着,一边又给妹妹盖好被子:“安心就寝好不好?” 赵皇瑸幸福地点点头,看着皇兄眉梢处那条若隐若现的疤痕,再看着榻下那张溜光水滑的完整熊皮,赵皇瑸不由回忆起十几年前…… 还记得年幼时,一次随皇室成员出宫狩猎游玩,皇瑸被敏妃算计,遭遇到一只黑熊! 在她以为自己要葬身熊爪之下之时,就是他这位皇兄不顾一切地挡在她前面,直到现在他胸口还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 这时,殿外又传来内监的通报声:“贵妃娘娘到!” 侍女沉香暗暗撇了撇嘴,心道:这个苏贵妃,竟然会黏到这里来! 一个丰艳妩媚,姿容绝丽的女子款款走进殿来,宫人们忙给贵妃见礼:“贵妃娘娘金安。” 苏贵妃一笑:“都起来吧!”说着走向赵璋盈盈一拜:“皇上金安。” 赵璋:“平身,贵妃有何事?” 苏贵妃柔声道:“皇上,既然公主无事,皇上也可安心了。不如早些回去安寝吧,明儿皇上还得上朝呢。” 赵璋:“你先回去吧,等这雷雨停了朕再走。” 苏贵妃撅起小嘴儿道:“皇上也不是铁打的,这样熬着龙体如何吃得消呢!” 皇瑸也忙坐起来对赵璋微笑道:“皇兄,皇瑸真的不怕打雷了!皇兄快快回去安寝,要不皇瑸也不睡了!” 苏贵妃忙媚笑道:“就是,谁不知道咱们公主胆子最大了。皇上,公主也是心疼皇上呀,皇上快随臣妾回去吧!” 此时外面雷雨渐渐停了下来,赵璋:“皇瑸真的不怕了?” 皇瑸自信地点点头:“不怕!” 苏贵妃意味深长地笑道:“皇上,咱们公主都十九了,大姑娘了!皇上尽可放心!” 最后苏贵妃终于如愿以偿,挽着皇上离开了圣泰宫,不经意间还暗暗白了赵皇瑸一眼,心想 这死丫头怎么还赖在宫里不嫁出去! 看着苏贵妃的背影,一个小内监不由咋舌道:“这苏贵妃醋劲儿也太大了!连咱们公主的醋都要吃么?咱们公主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岂是她一介妃嫔可以比得了的!” 沉香轻轻啐了一口道:“你声音轻一点儿!哼!她呀,精着呢! 我瞧着苏贵妃来圣泰宫只是为确认一下皇上是不是真的来看公主的。呵呵,她其实是担心皇上跑去惜贵人那里呢!” 小内监听了一阵窃笑,又道:“也是,现在这些妃嫔中能把苏贵妃的宠爱分走几分的,也就是惜贵人了。不过呀,奴才瞧着皇上最在乎的还得是皇后娘娘!” 沉香冷笑道:“那是当然,她们如何能与皇后娘娘相提并论!” 苏若泠,是两年前选秀进宫的妃嫔。 她父亲只是个正六品的官吏,所以算不上出身高门。可两年的时间,还无所出的她就从小小的正七品贵人爬到了从一品贵妃之位。 不过这飞一般的晋升并非因为她的美貌和盛宠,宫里人都知道…苏若泠这贵妃之位是用她全家的性命换来的。 去年九月,苏若泠的父亲和哥哥去敌国做内应,正是有他们及时精准的情报,开战后大齐才直接扼敌咽喉,一举大获全胜。可苏若泠的父兄也被敌国杀害,再没能回来…… 当时苏若泠已经身怀六甲,由于这沉痛的打击以致于悲伤过度导致小产,失了孩子。 苏家只剩下苏若泠的老母亲了,皇上破例封其母为正一品诰命夫人,还接入宫中颐养天年。而苏若泠则直接册封为从一品贵妃。 而后有知内情的人透露,苏家父子被派去敌国做内应,正是苏若泠向皇上极力举荐的。苏若泠说她父兄都在敌国生活过几年,懂得当地风俗还会说当地语言,是最合适的人选。 宫中人有赞苏贵妃节烈爱国,大义忠君的;也有人说苏贵妃心太狠,踩着亲爹亲兄弟的鲜血往上爬。 无论怎样,苏贵妃的身份也再不是一个小官吏之女,而是堂堂忠烈之后。不过很奇怪,不知为何皇上却一直没有给她一个封号,此事也让苏贵妃颇为介怀。 其实若说赵璋心中最在乎的,自然还是皇后夏侯雅枫。 外面雨停了,天已微亮。 躺在榻上的赵皇瑸依旧毫无睡意,她轻轻揭开墙壁上的画,后面是她在元呈走后的每一日刻一道的痕迹。 往事依依,历历在目。 那一日姣梨盛开,杏雨微微。 赵皇瑸独自练习骑射。马儿却不知因何受了惊,随行的宫人们追也不追不上,拦也拦不住,急得快要发疯! 就在那时,一个青年飞起一跃骑上一匹黑马快速追上了皇瑸的惊马,张开有力的膀臂将皇瑸从那惊马上一把扯下来,稳稳抱在怀中!这才救公主脱了险。 也是那一刻,他英武俊秀的脸庞映入皇瑸眼中,也映入了皇瑸的心里……就再也拔不出来了。 皇上得知此事重赏了那救人的青年,那时皇瑸才知道,他叫元呈,是一个新来的侍卫。 那日之后,皇瑸命元呈教她些功夫,因为她不想做一个遇到危险,只能等着男人来救她命的公主。 公主之命自然不能不从,元呈本以为公主一定身娇体弱吃不了什么苦,练上几日也就罢了。 为了能早日摆脱这位金枝玉叶,元呈刻意对她极其严苛,没想到这公主竟然都能坚持下来,即使摔得浑身青紫也一声不吭。 此后元呈也不由对皇瑸刮目相看,渐渐彼此暗生情愫。就像无数童话故事一样,公主和骑士之间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结。 就在二人彼此明确了心意不久,大齐与敌国开战。元斌执意要去边关打仗。因为元呈不想让人嘲笑公主嫁给了一个小小侍卫。他答应皇瑸,要建功立业,一定要给她一个荣耀的未来! 想到还有十数日便可与元呈相见,皇瑸不由眼眶湿润:一千四百六十一日……元呈,我足足等了你四年了! 隆成十年十月二十六。 大齐军队凯旋而归,皇帝亲自带着文武百官在城楼上迎接。 从早晨到午后,赵皇瑸已经换了好几套服饰,却依旧不满意。 沉香打趣道:“其实无论公主穿什么,在元将军眼中都是天下第一美人啊!” 皇瑸一笑,又坐下来道:“皇兄这庆功宴也不知要摆到什么时辰,可别把元呈给灌醉了!四年了,不知他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沉香歪着头想了想道:“奴婢听闻元将军军功卓越,连敌国都说他是大齐第一猛将,这一次皇上一定会重重封赏他的!” 一旁的小末子却怯怯道:“公主,奴才在外边听了些风言风语,不知当不当讲。” 皇瑸:“讲。” “是。”小末子接着说道:“奴才听人讲,说元将军仗着军功卓越,甚是倨傲。不久前三王爷奉命去前线犒赏三军,元将军可没少让三王爷吃瘪。 虽说三王爷年纪轻,可也是代表皇上去的呀,元将军却对三王爷不敬,岂不是对皇上不敬么? 还有今儿在城门楼的时候,元将军见到皇上竟然单膝下跪,这…实乃大不敬啊!朝中百官还为此颇有微辞呢。” 皇瑸微微蹙眉道:“元将军常年征战在外,行动难免不拘小节。 朝中有些老头子没事就喜欢乱嚼舌头,冲锋陷阵时怎么没见着他们往上冲啊!” 小末子忙道:“公主所言极是!” 皇瑸一直等到亥时,还没有见元呈来找自己,不由有些焦急:“庆功宴还没结束吗?本宫亲自去看看!” 沉香忙道:“公主怎能亲自劳动大驾,待奴婢去打探一下。” 没过一会子,沉香从外面回来:“回公主,庆功宴在一个时辰前就已经结束了。” 皇瑸一愣:“哦?!” 沉香:“今儿就连皇上都喝醉了,想必元将军定是喝多了,怕拜见公主会失仪,所以才没有来吧。” 皇瑸面上露出失望,又问道:“他们都已经离宫了?” 沉香见公主不悦,小心翼翼地答道:“回公主,将士们都已经离开宫里了。皇宫附近有皇上专门为他们准备的驿馆,将士们都住在那里。” 皇瑸起身就往外走:“备马,本宫现在就去找他!”沉香知道这位公主的脾气,拦也是拦不住的,只好乖乖去备马。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赵皇瑸策马来到那驿馆。这家驿馆是官家驿馆,寻常百姓不会来此。 驿馆中大多数人都已经熟睡,偶尔也能听到还有在划拳喝酒的喊声。 可是寻了一圈儿却也没见到元斌,最后才得知元斌不在这家驿馆,原来在附近不远处还有他的亲戚,他去亲戚家里过夜了。沉香又向驿馆掌事的打听了一下,大概知道了那地方。 沉香:“公主,要不咱们先回宫去吧,这么冷,奴婢担心公主着了风寒。明日元将军一定会第一个来拜见公主的。” 赵皇瑸有些不耐烦道:“不要再啰嗦,你自己先回去吧!”说完又策马向前奔去。 看着公主焦灼的样子,沉香不免有些心疼,叹了口气也跟了上去。 很快找到了元斌那位亲戚家。虽然只是一处民宅,却也非常气派,想必也是富庶人家。 沉香敲了敲门,过了许久才见一个婆子打开门,一脸不耐烦道:“干什么?大半夜的敲什么呀!” 沉香拿出公主御牌,正色道:“潇陵公主驾到,还不接驾!” 那婆子微微怔了一下,突然叫了一声:“妈呀!”竟然掉头就跑回去了。 沉香:“哎!你……” 皇瑸走过来:“一个民妇自然没见过什么世面,咱们进去吧!” 其实不知为何,皇瑸心中一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涌动,现在意中人就在眼前,却反而愈发的心慌意乱…… 皇瑸径直走进房内。 “公主来了?”那富有磁性的嗓音再次传入她耳中。一别四年,这声音听起来还是那样熟悉亲切。 皇瑸顺着声音快步走到那房中,终于再见到那久违的英武脸庞。 元呈看到突然出现的赵皇瑸微微一愣:“公主…真的是你来了?”说着他又单膝跪下:“末将拜见公主。” “元呈,怎么不叫我名字了?”皇瑸无比欣喜的快步走过去,又有些嗔怪道:“我还以为你会第一个去看我呢!我等不及明天了,所以就忍不住来找你啦!” 元呈却异常冷静,他想了一下又道:“公主还是先回宫吧,太后和皇上会担心公主的。明日一早…末将就去拜见公主。” 不知为何,从进到这个房间开始,一切都让赵皇瑸感觉那么的不对劲儿。 本是离别四年的恋人,可在元呈身上却看不到一丝喜悦,甚至连眼神和声音都变得那样陌生…好似他们只是君臣,从来没有过任何交集似的。 皇瑸面颊绯红:“我知道,其实我就是想来看你一眼,听听你的声音……”元呈听了,露出一个极不自然的笑容却没有说话。 这时,皇瑸突然瞥见窗帘后露出一小块粉红色的缎带,像是女儿家贴身穿戴之物…… 皇瑸只感到自己的心迅速狂跳起来,她快步走向窗前,猛打扯下窗帘,眼前的一幕几乎让她晕倒。 一个衣衫不整的年轻女子正尴尬的站在那里。虽说此刻她披头散发,却依旧掩饰不住那清纯姣美的容颜。 见自己被皇瑸发现,那女子立刻双眼盈泪,肩膀也微微地发抖,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 赵皇瑸懵了,她设想过无数种与元斌再相见的情景,唯独没有想到这种画面… “你是谁!”皇瑸厉声问道。 看到皇瑸怒视着那女子,元呈竟一个大踏步走上前来猛地挡在那女子身前。皇瑸和那女子原本距离很近几乎面对着面。人高马大的元斌突然冲过来这么一挡,竟险些把皇瑸撞倒。 皇瑸冷不防被撞了一个踉跄,沉香忙过去扶住她:“公主小心!” 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则让赵皇瑸更心塞! 元呈看着皇瑸冷冷道:“公主,你若敢动她一下,就休怪末将不敬了!” 在元呈身后,那女子向赵皇瑸投来一个极嘲讽的眼神。 沉香气不过,对元斌斥责道:“元将军,你这样对得起公主吗?将军知不知道这四年公主为了等将军回来,是如何苦守的?难道,将军就不怕皇上怪罪吗?” 元呈沉默了一下,又不屑道:“本帅为大齐披肝沥胆,为皇上的江山立下汗马功劳!难道想要个自己喜欢的女人也算过分么!” “啪”的一声,皇瑸狠狠给了元呈一个耳光:“你也说得出口!元呈,你可还记得四年前对本宫发的誓言吗?” 这一巴掌打得极狠,元呈轻轻啐出口中的血,面无表情道:“……我不记得了!” 赵皇瑸:“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元斌:“三个多月了。小秋无依无靠是个孤女,就像我一样,是个孤儿。” 皇瑸有些绝望地说道:“呵呵,你我四年,我对你痴心四年…却不及你们三个月。” 看着皇瑸绝望的脸,元呈皱眉道:“公主,我们好聚好散吧。我爱的…是小秋。” 见元呈这样强势护着自己,那女子胆子也大了起来,她带着几分优越感走上前柔声道:“既然公主如此爱元呈,为何不成全他,让他与所爱的女子在一起呢? 如果我是公主的话,我一定会把他让给他真心爱的那个人。 呵呵,假如现在元呈对我说他爱的是公主,我会立刻转身离去绝不停留半分的。” 那女子说着又变脸似的突然换了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哀求道:“求求公主成全我们吧!您可是大齐朝的公主,难道还怕嫁不出去么!” 沉香怒道:“放肆!你有资格跟公主讲话吗?” 元呈却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有些烦躁地看着窗外。 赵皇瑸并没有理睬那女子,而是走到元呈面前,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抚了下他的脸庞,下巴,还有那胡茬…… 元呈捉住她的手轻轻甩开,终于有了一点了歉意:“公主,其实你可以嫁个更好的男人。这些年…是我误了你……” 那女子见状突然走上前来跪下,样子楚楚可怜,气势却咄咄逼人:“求公主开恩!成全元呈和小女吧!” 元呈看着那女子,有些心疼道:“小秋,快起来!”那女子头也不抬,依旧坚决道:“不,公主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赵皇瑸突然一笑,幽幽道:“元呈,既然你说你已经不记得对本宫曾经的誓言,好…那本宫来提醒你!” 赵皇瑸说着,突然猛地挥起宽大的衣袖。话音还未落,元呈的颈部已经被深深割了一刀,鲜血“噗噗”地喷涌了出来! 元呈用一种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赵皇瑸,在那女子的尖叫声中“扑通”一声重重倒在了地上。 那女子已经吓傻,瘫坐在地上抖如筛糠。赵皇瑸对她冷冷道:“他是你的了!本宫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