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上次大病初愈,我也算是在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了。这些天来我想过很多事情,从小,我身边的所有人都告诉我,不能对任何人有感情,包括家人。就因为我一生下来便成了命定的圣女,但是……”
她深吸一口气。
“我长大了,经历过许多事情,有了自己的想法。我想从今以后按自己的意愿生活……不可以吗?”
嘴上说得理直气壮,有理有据。她的心里却直打鼓,那个齐皓无意间和她说过,上次夏桑重伤昏迷,就是因为在执行命令的时候一时心软,将人给放跑了,差点被大祭司给打死……不,差不多也死了吧,不然她也上不了她的身。
再结合自己上一世所听说的,这个南疆圣女应该是从小就被培养的,而且是按那种没有感情的冰美人方向的培养。那这长大了肯定或多或少会有逆反情绪吧?再结合鬼门关上走了一遭这么一说,就算性格大变也是情理之中的吧?
卿筠简直要在心里给自己鼓掌了,她怎么能想到这么完美的说辞。如此一来,就不用再小心翼翼地和这些人周旋了。不然这般下去,她又不是真正的夏桑,哪能和她的行事风格一般无二,迟早得被这些人发现的。到时候,身体还没换回来,她就先卒了……
心里这般盘算着,卿筠悄悄抬眸,观察凌风的神色。
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许久……才将万般惆怅都化为了一声轻叹。他眸色沉沉地看着夏桑,声音中透着无奈。
“阿桑,去休息吧。”
卿筠一怔,有些不确定地瞥了凌风一眼,他这是信了?还是没信啊?
心底不能确定,却还是依言回了房。反正多说多错,就这样吧,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房门被“哐当”一声合上,凌风漆黑的眸中闪过一抹怅然。
“阿桑……哥哥不能保证回去之后会发生什么。但是只要你在这里,我一定让你按自己的想法活着。”
“呵呵,真是有意思。”
听到背后这道清冷的声音,凌风吸了口冷气,他连忙恭敬的行了礼:“大祭司,夏桑绝不是有意违抗您的意思,她刚刚康复比较敏感脆弱,所以才说了些胡话,请您不要责怪。”
被唤做大祭司的男人只是盯着夏桑的房门,眼里充满着兴味。一直以来他都知道人心是最难控制的事物,可能让一直以来唯命是从的乖徒儿突然转变的到底是什么呢?
想起那双与往日截然不同的眼眸,刃月突然来了兴致,他倒是很想知道,今后这个徒儿要如何按自己的意愿生活。
凌风许久没有听到大祭司的回答,额上渐渐布满冷汗,就在他思索如何为妹妹开脱时,男子却轻笑了一声,漫不经心道:“无妨,看来阿桑是长大了。”
言毕,刃月邪魅的一笑,悠悠的离开了。只留得凌风一人在原地呆愣,思索着这句话的含义。
卿筠关上门,才如释重负地呼出了一口气。旋即,她轻松的面容又垮了下来,渐渐变为了难以化开的愁容。
想起今天褚寒靳看到她时眼底的冰冷寒意,她就觉得自己的心似被千刀凌迟着,那种窒息的感觉包裹着她,几乎要将她淹没,痛不欲生……
那一晚,北冥军营中的褚寒靳做了一个梦。一个很诡异的梦……
梦中有一个娇俏的女子,她一身黑子,背对着他坐在树枝上。她的面容是模糊的,只是当她睁开眼,里面的悲伤绝望将他的心也紧紧攥住。那是一双哭泣的眸子,那是阿筠的眸子!
“阿筠!”
褚寒靳惊醒过来,汗水早已浸湿了他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