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手忙脚乱将谢父抬至屋内,他此刻面色灰败,毫无生气。石头去请大夫过来。大夫切了脉直摇头:“唉,急火攻心,血瘀气滞,本来底子就弱,这下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实在没有别的法子了么?”灵蕴焦急。
“他自己不想活了,我能有什么办法。唉……前些时日我看他气色好转了些,这怎么又刺激到他了。”大夫拿出银针,“我且再试试吧。”
金针刺穴之后,谢父醒来,看到满屋子的人,感谢了一番。卫家二叔二婶也在努力地劝说。石头抹了把眼泪:“谢伯伯,您刚刚吓死我了,您要赶紧好起来,我还等您教我读书呢。”
“好孩子,不论农民木匠还是文臣武将,读书都不能忘,我不在了,让你嫂嫂教你也是一样的。”谢父边艰难地说着。
“爹爹,您别说这么多话了,快躺下歇息吧。”
“不,我怕我躺下再也起不来了,快扶我起来。”
“亲家,”谢父对卫二叔二婶道:“冬生双亲已然不在,我走之后,你们便是他们夫妻最亲的长辈。以后有什么事情还要多多提点,他们毕竟年轻。”
“你也要像侍奉公婆一样孝敬他们知道吗?”又转头对灵蕴吩咐。此时灵蕴已经泣不成声,一股深深的恐惧感和无力感笼罩全身。
“我死以后,将我埋在后山山坡上,那里山明水秀,是个风水宝地呢。唉,不能与你娘合葬了,我到下边再跟她赔不是吧。”
“这些年,你一直在守孝,也是苦了你了。我死之后,你就以日代月,二十七日足矣。冬生此去生死未卜,不过那孩子是有福气的,定然会平安归来。”
“还有我昨夜交代你的事情,重中之重,切莫忘记。民为重,君为轻,你知道我的意思!若能找到灵均,他的冠礼……哪还有什么冠礼。我给他取了字,正则。告诉他,不论何种境地,君子当端方持正,信守本心,切不可被仇恨蒙蔽住双眼!昭雪之事不必强求。”
“这些时日变故太多,你一个女儿家,爹爹真是放心不下啊……”
“那爹爹就好好的,陪着女儿。”
“我的身体,我知道,只能拖累你,哪还有能力保护你。过些日子,等冬生回来接你,就随他去西境吧,替为父去看看。为父少年之时一心想要报效边关,可惜你祖父不允,我也没有胆气离家。大漠孤烟,折戟沉沙,瀚海阑干百丈冰……”谢父声音越来越小,眼神也越发的涣散,在对少年时代梦想的追忆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