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生走进院中,面色凝重,对石头说道:“石头回家去。我有要事跟谢伯伯说。”
灵蕴听见响动,出来一看,却见冬生一身戎装,快步走来。
“那个消息是真的。”冬生开门见山,“更过分的是,突厥趁我朝中动荡之际,集结大军压境,我等需尽快返回凉州。我来与你们辞行。我曾说要带你们去凉州,现下怕是不行了。等我大胜凯旋,回来接你们!”
“突厥的消息够快的。”灵蕴皱眉。
“什么消息是真的?朝中为何动荡?突厥怎么突然来袭?”谢父一头雾水。
“你没跟伯父说?”
“我想等你核实之后再说。”灵蕴有些为难,“阿爹,你听我说,皇上他中风了,太子哥哥去世了。”
“太子,去世了?”谢父头脑之中似有一道惊雷炸开,吐出大口鲜血后不省人事。
灵蕴没有想到这个消息对父亲的打击如此之大,真是后悔应该早些时候委婉一些说出来。两人一直守在谢父身边,子夜时分,月上中天,谢父才悠悠转醒。
“爹爹你醒啦?”“谢伯伯你醒啦?”两人异口同声。
“芃芃,冬生,扶我起来。”谢父挣扎着起身,问冬生:“太子怎么薨的?”
“中毒。陛下昏迷二十多日始终不见好,太医院束手无策。后来晋王推荐了一位民间医师,给陛下施了针开了药,陛下有些好转。可是林贵妃跑来哭闹说是那医师有问题,是晋王派来害陛下的,再不让陛下继续吃药。太子支持晋王,坚持药没有问题,就以身试药,结果中毒后不治而亡。”
“晋王推荐的大夫,太子试药,呵,好一个一箭双雕之际啊。”谢静芝喃喃,“陛下当真没有醒来吗?”
“没有,出事之后那位民间医生被严刑拷打,晋王也在宫内被软禁数日。直到最后查出了投毒者。”
“是谁?”
“先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婉秋。趁煎药的小太监不留意投的毒。后来知道自己误杀了太子,就……畏罪自杀了。晋王和那位医者自然洗刷了冤屈。”
“怎么可能!”灵蕴惊呼不相信,“婉秋姑姑为何杀皇帝?”
“她留下遗书,说是因为她在谢家长大,谢家对她有大恩,她要为谢家报仇。”
“哼,怎么,他是承认了他就是陷害谢家的幕后黑手吗?”灵蕴气愤,“他这是不放过任何跟谢家有关的人啊。”
“咳——”谢父又吐出一口鲜血,灵蕴快要急哭了:“爹爹,你别激动了,事情总会有转机的,真相总有一天会大白于天下。”
“不,不会了。”谢父摇头,“都是我的错啊。我把那封信烧了,事情烂在肚子里不就好了,为何要告诉他?我单知道血浓于水,却不想权欲会把人变成了鬼!咳咳——”
“爹爹,你别激动。”灵蕴轻抚父亲脊背为他顺气。
“你们认为这事儿是个阴谋?真凶另有其人?”冬生不解。
“突厥入侵又是怎么回事儿?”谢父不答,转而又问。
“这事儿也甚是古怪。陛下昏迷不过二十日,突厥却仿佛提前得知消息,于五日前就集结了数十万大军犯我边境。现在西北边防只有朱总督和盛宏将军的三万人马苦苦抵抗。而太原和大同驻军的调动都需要王爷手令。西北危急,我,我马上就要出发了,您,一定多保重。”
“好啊,好孩子,强敌压境,大丈夫该当戍守边关,建功立业!可惜,老夫年老体弱。”谢静芝眼中精光闪现,突然问道:“惊鸿用着可还顺手?”
“惊鸿……”冬生有些不好意思:“顺手!”
“爹爹。”灵蕴没想到过了三年,这把长得跟旁的也差不多的刀爹爹居然还能一眼认出。
“管家告诉我惊鸿丢了,我还有些奇怪,后来看到你那把小匕首和他手里的惊鸿,我就明白了。”
灵蕴有些羞赧。
“可否给我看一眼?”谢老爷突然说:“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我这辈子是不可能了,但你还可以,惊鸿可以!”
惊鸿的刀锋在昏暗的油灯下依然熠熠生辉。“你已经拿走我的一个宝贝了,”谢老爷拉过女儿的手与冬生的手相握住,“我此生就剩下这一个宝贝了。善待她保护她,你做得到吗?”
“爹爹,他就要出征了,你说这些做什么。”灵蕴抽回手。
“就是因为大战在即,生死未卜,让你们阵前成亲,不失为一桩美谈。”谢父又咳嗽两声。
“爹爹,你说什么呢,什么阵前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