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的刀还没机会用就跑了。所以沈亦云身上伤不算太重，都是各种淤青，除了脸上几处被他手上戒指划伤的口子血淋淋地看起来极惨，跟七窍流血似的。

除了这些，他的小手臂脱臼了。

我除了摔了几跤身上都是化了的雪以外一点伤都没有，但莫名其妙累的浑身散了架。

我身上所有的现金都给了司机，幸好我在这家医院实习，靠刷脸把这家伙送进来，然后问小护士借了手机准备打电话。

“师兄手机号你记不记得？”

沈亦云眯着眼睛歪在病房床上，告诉我，“不记得。”

“……”我突然间意识到，我随便问两个护士就知道了。我笑盈盈地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不记得没关系，我去帮你问。”

沈亦云脚尖勾住了我，“不许去。”

他现在浑身上下最灵活的是那张嘴。

我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想得美。”

沈亦云急了，“不行，你怎么能大晚上打扰我哥呢。万一他生气了不给你转正呢？”

他这话一方面是替黄钰考虑，不要打扰他，一方面是替我考虑，不要为难上司。

我眯起眼睛从头到脚看了遍他，一身狼狈，毛衣脱了线，全身上下都是淤青，涂着大红大紫的药水好玩极了，就一双眼睛，黑白分明。

我笑了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怕他告诉你爸妈吧？”

还是个16岁的小孩儿，脸还没长开，已经学着打架斗殴。

“…”他沉默了一会，“你把他们喊来我的伤就更重了。”

“你是挺欠揍的，就是惯的。”我没顺着他哄，“别贫，你这样不方便，需要人来照顾。”

“照顾什么？我睡一晚上明天黄钰不就来上班了吗？”他嘲讽地笑了笑，“你是担心我上厕所没人扶吗？”

“扶什么？”我问完就补了句，“你不是伤的是手吗。”

嘴永远比脑子快。

他没在意，“是啊，所以啊。”

我没再坚持，“你身上有钱吗？借我点，我打车回去。”

他摇摇头，“全交代在人间了，手机也在那。”

我叹了口气，“好好休息。”

我替他关上门，把手机还给小护士然后问他们借了20块打车。

这真是糟糕的一晚上。

到家的时候我累又倦，洗了个澡就爬进被窝里睡觉。我忘了明天是工作日，准确来说，我忘了手机不在我没有闹钟。

第二天醒来以后一番后悔闹腾以后我摸出了电脑请了个假，然后打车去昨天那个巷子。

我不记路，只知道在人间附近。

如果你也是路痴的话你就知道，世界在我们眼里白天和黑夜是不一样的，完全不一样，完全找不到记忆里路标。

我没有思绪，只能折回去摸进昨天的病房找沈亦云。“诶你昨天在哪个地方打架？”

黄钰还不知道他在这里，我不怎么担心刚请假就在这里遇见上司。

沈亦云从床上起来，“我带你去，我去人间拿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