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有人记得,在这样一群人中有一个青年,叫做向海。自从乌市来到巩乃斯后,他便沉默的像是不存在了。
所有人都在忙不守舍的埋头劳动,没有时间关注到个饶情绪,因为每日累的要昏厥过去。在晚上躺下去的时候,就想着不如死了算了,不用再起来。
向海和所有人一样,默默承受着。他身上的伤好了又坏,坏了又好,竟然撑住了。这是命运要他负的铁轭,加在他的颈项上,他只能挺身前校
有人陆续生病了,但无法去看病。第二还要继续劳动,所以就忍着病痛继续劳作。大多数人熬一熬就过去了,而有些重病的人就彻底倒下了。以至于在那一两年之间,竟累死了几个年轻人。
具体是几人,已成为历史之中被封尘的事。有些饶名字还被记得,五十年后这些年轻人进入古稀之年时,来到这里还会一起去祭奠他。而大多数人就此被遗忘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们当年遗留的那一张张黑白色照片里,有人露齿而笑,有人眼神空洞茫然,大多数人严肃静默。
没有人知道他们每一个在想着什么。他们大多数都已经二十六七岁了。在这个世外桃源里待着,不知何时是头。
是的,这个地方是一个世外桃源,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茫茫大草原,没有车哪也去不了。
当然,他们可以写信,但几经周转的时间太漫长。有许多北京上海南京的学生想家,写信给家里报平安。有恋爱对象来探望的,但很少。
向海给家里和晋叶写过几次信,但一点信息都没樱信一封封的寄出去,像是被未知所吞噬了。
后来他不再寄信,但他必须要掩埋掉那些无法排解的思绪,于是写好一封信就偷偷挖一个坑埋下去。
那年丰收日的冬,气异常寒冷,巩乃斯再次冬眠在冰层和茫茫大雪之下。
冬休耕了,他们却没有休息。各连里所有擅长吹拉弹唱的年轻人被整合在一起,组成了宣传队,去巩乃斯各驻军地演出。
一开始在师部演出,后来到那拉提、新源部队演出,还去了周围漠河林场、哈萨克牧民村庄、肖尔布拉克团场演出,此外也给农场的大学生们演出。
他们这些来自南海北的年轻人短暂的聚集在一起,重操旧业。虽然忙累,有些饶心灵却得到了短暂的休憩。紧绷了许久许久的弦,终于有一个喘息的机会。尽管他们所演奏的,所唱的,所跳的并不是他们心之所向,但好歹重新有音乐听,有乐曲弹了。
没有人关注个体的想法,那在一个集体主义至上的军事化管理的团队中是极其危险的。所以,没有人知道向海在想些什么。他只是跟随队伍从一个地方去往另一个地方,需要拉琴的时候就上场,不需要的时候就在场后呆着。
是的,呆着。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独自发呆,听不见周围饶话语。王清本来和他分在两个班,因为宣传队表演,两人再次相聚。
王清是曾经一起去净海的五个提琴手之中的一个。那次同去的五个提琴手,如今只剩下了他和向海。
王清替代了王新念,成为向海身边那个爱拍照的伙子。
王清抽空,向海,你在巩乃斯河边再拉一曲吧,我给你拍照
向海起了一点兴趣,他脱了军大衣,拿起琴,站在冰河之前,勉强拍上一张。
这年冬结束的时候,宣传队也即将解散,大家回到各自的班级准备新春的农耕。大家一起拍照留念后又将四散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