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很快过去,向歆就要返校了。这中午,向歆给向山洗脚。向山靠在床头已病了有一段时日,身体颇为虚弱。
只是早春气又忽然晴爽起来,向歆难得在家相陪,他很开心。向歆从来没有给向山洗过脚,这却突然要洗。
向山的脚很粗糙,许多泛白的脚皮翘起来,颇为扎手。向歆端来热水让他泡了一会儿,然后为他按摩一会修脚。
“爷爷,你的脚为什么这么粗糙呢?”
向山眯着眼笑笑,你啊,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大约就和我一样了。
向歆看看爷爷的脸,一年未见,这个硬朗的男人头发全白了,牙齿脱落到所剩无几,睡衣下的皮肉也松垮失形了。
他像一幅庄严的西式油画变成了一张中式白描,线条日渐稀薄。
时间和病痛会带走人所拥有的一牵那个披挂了肃杀气质一辈子的男人已荡然无存,蜕为满是衰败气息的老者。
自从向歆离家去上学,向山住进了向家老宅里。老伴心莲每日过来送饭,看他几眼就回去了。
两人分居已久,除了日常简餐,也无甚多的话。
儿子向海每过来父亲身边静静的待一会。女儿向辉也是,每日过来给向山送报纸。
向辉是医生,这些日子向山身体不好,她便比平时来的多。向歆从在祖父母身边长大,放假回来,也是在祖父祖母两边各住一些日子陪他们。
晌午,向歆扶着向山在院子里坐一会。这个宅院位于市区旁一隅,四合院样式,中间种着一颗夹竹桃树。平日无人相扰,颇为清净。
向歆幼时随祖父祖母住在这里,后来又一同住进了市区房子,这里就空下来。凉城也不大,两下相隔不远,假期便常回来闲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