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星空易,脚踏实地难,空手套白狼哪儿那么容易,何况人离乡贱,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近一个月来我俩都只是把穿越带过来的不值钱但稀奇的小玩意儿守株待兔卖个高价,天天去南山渡口边上的集市那里练摊儿。看着柳一苇以至少十倍、上不封顶的价格售卖着冰箱贴、钥匙扣之类的物件,我都心有不安,总觉得如此做法太过缺德,可他倒很是心安理得,说这叫“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明码标价,绝不强买强卖。还说这是变相的劫富济贫,能花得起大价钱买华而不实小物件的人也不会是穷人,让我不必替比自己富裕千倍万倍的人操心。
“我们不偷不抢,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呢!何况我们现在卖的是艺术品,艺术这玩意儿都是薛定谔的价钱,你叫个价,只要有愿意买单的,那它就值多少。”柳一苇叼着一根狗尾草茎理直气壮地说道,两根手指还以拿烟的姿势夹着那毛茸茸的“穗儿”。
被他成功洗脑后,我也觉得他这些歪理还真有几分道理,全然忘记了以次充好就是欺诈,暂时撂下了心理包袱,转而发愁卖完为数不多存货之后的生财之道了。
柳一苇总是嫌我杞人忧天,不懂及时行乐。我只是笑笑,他从小到大就没操过心,从不做计划,捅出不少娄子也都有人给他擦屁股。中学时候我们一起郊游,他准备干粮不切实际,随心所欲带了八个大火龙果,又沉重又占地方不说,关键那玩意它不管饱,到头来我的食物有多大半都进了他的肚子。他可以不靠谱不操心,我却不能步他后尘“高高挂起”。
确实,我们这买卖和古董行业一样,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只不过我们是把未来的玩意儿反过来倒腾到古代,可一来我们东西数量有限,没能未卜先知提前去义乌小商品城批发一蛇皮袋,二来过了这么多天我们也没有想好离开隋桑柳镇后能去哪儿、干什么,表面上隔三差五有“巨款”进账,可本质上还是在坐吃山空。
我做梦都在想这些烦心事,导致每天都睡不好,醒得很早。八月初六这天是柳一苇的生日,白天我陪他到镇子上最好的酒家翠叶楼里搓了一顿山珍海味,干了几碗醇醪琼浆,到了晚上我可就不能“胜任”了!我把醉醺醺、一走三摇晃的他交到了他的相好、玉红轩“一姐”曹凤儿怀中,躲闪着一阵阵暧昧眼神、一波波投怀送抱,就赶紧逃离这烟花风流地,一个人回到冷清的家了。
次日,我照常早早起床,只不过因头天喝了酒而头昏脑胀,再加上腹中空空有些低血糖,非常不舒服,还没走到门前取下门栓便眼冒金星,就近坐到了石椅上。我趴在石桌上缓了半天,终于不再那么难受了,便去煮些双米粥来填填肚子,也给柳一苇留了一碗。他很喜欢与那些女人嬉笑打闹、饮酒做乐,醉酒之后还口无遮拦,赏赐无度,回回身上的盘缠都要被那些青楼女子掠个一干二净,哪儿还有零钱买些早点充饥呢!
正当我品味着口中大米的香甜和小米的清香时,三声叩门的响动传至耳畔。来人绝不是会是柳一苇,他每次夜宿青楼回来敲门都十分无礼,拳头高速度、高频率地打在门上,宛如一阵****。而今晨木扉之外那人分明很懂礼貌,敲起门来一点也不粗鲁,他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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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银雪的口味非常清淡,这在习惯高盐饮食北方草原实属罕见,只有耶律休哥一人与她契合。她不喜欢放很多盐,或者炖鸡熬制高汤来提鲜,反而喜欢用各种香料调味,这是她在美国留学的时候养成的西式饮食习惯。休哥很是馋她那些奇怪的香草碎叶,自从她成了韩夫人而不能再为他下厨以后,他便愈发思念放起调料来犹如挑兵点将的她,无佳人在侧,美食亦是味同嚼蜡。人们说的一点也不假,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一定要先抓住他的胃。韩德让则是个重口味,陆银雪从健康角度屡劝屡败,不愿再浪费口舌,也就由他去了,只不过二人虽同桌而食却顿顿分餐,互不干涉。韩德让有历史的光环护体,不用在意高血压和心脑血管疾病,可一向惜命的陆银雪还想多活几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