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耶律休哥向父王、嫡母辞行,并将陆银雪托付给母妃,若不是她不会骑马,在战场上就是个累赘,自己还真想把她带在身边。王妃倒是很喜欢这个双眼泛着灵光、乖巧精怪的女子。老古宁王虽然不喜欢她,尤其那蓝黑相间夹杂些棕褐色的头发真是让人越看越不顺眼,但碍于儿子的面子,也就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而且把她安排在王妃手下,更是无数双眼睛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就算她真图谋不轨,初露苗头就会被擒拿、诛杀。陆银雪心里也是清清楚楚,她虽身正不怕影子斜,也必须谨言慎行,万一得罪别人引来灾祸,不但自己殒命,还会牵连到耶律休哥。
只要第二天早晨有安排,陆银雪就会彻夜难眠,与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如披上外衣去毡帐外看看漫天繁星,和在现代城市里难得一见的银河。
帐外只有零星几个火台微弱地燃烧着为巡逻的士兵照亮前路,她就站在帐前,不敢走远。她仰望星空,寻找着黄道十二宫、北斗七星、闪亮耀眼的天狼星,想象着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感人场景,陶醉其中。正当她看得出神时,一声“纾儿”传入耳中,原来是耶律休哥在轻轻地呼唤她的名字。
“纾儿,你怎么还不睡?”他压低声音、放轻脚步走近她身旁,看到她的鼻尖冻得通红。北方草原的天气就是这样,白天的时候太阳还很大,又热又毒,晒得人皮肤红肿发痛,可到了晚上,就冷瑟瑟的,太阳在落山时会无情地带走全部温暖,不留一丝余温。
“逊宁,你怎么还不睡觉,凌晨就要集合军马了,你要多休息才能保存体力呀。”
“正因为是凌晨出兵我才睡不着的。”
“那我们倒是很像!你有心事?”
“心事算不上,躺着也睡不着,还不如起来走走,没想到遇见了你。”他握住她的手,感到一阵寒意袭来,
“你的手很冷。”
“女人的手本来就比男人的手更容易发冷的。”她回答说。
“哦?你这是摸过多少男人的手才得出的结论?”休哥醋意弄弄地问,态度还有些凶。
“个十百千万十万……算啦,其实是我一个精通医理的友人告诉我的,男女有别嘛!”
“你好像懂很多事情,却为何不懂得照顾自己呢?”耶律休哥也捉摸不透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是聪明还是蠢笨。
没想到陆银雪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你还是不要帮我捂了,我又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一旦习惯了温暖,你走后,我还怎么忍受这刺骨的寒凉。你回来后,你这个仲父房的耶律家男子,也是终究要娶萧家女子的,我又算什么呢。”
此话一出,二人皆是微微一怔,一个脑子一片空白,一个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如此不矜持把刚刚萌发的爱意与相思、痴情与顾虑就这样露骨地说了出来,他们才认识几天啊!
“纾儿你?你再说一遍。”休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怀疑是自己听岔了。
陆银雪皱了皱眉,微张着嘴,摇了摇头,从他的怀中抽出自己的手,跑向了远处,休哥赶紧追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