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逢春讪讪道:“呃,奴才估摸着,侧妃提温家也不是想温小侯爷吧?毕竟温老侯爷是她亲外公,她是温侯府的表小姐,想念亲人,这也无可厚非?”
“那也不能提温长宁,”秦翊双手握拳,“本王听着心里不爽。”过一阵又低声自语:“本王待她还不够好?明面上不能做太多,私底下却是十足十纵容她。她还不满意?”
朱逢春万般无奈,也不知王爷以前在宫里十五年怎么做到眼睛里只装国事和书册,那些后宫女人嘈嘈杂杂,他当真一点也不晓得?
“王爷,女人不是您这样追的……”朱逢春叹了口气,只能把年轻时看得那些诸事繁杂一一同秦翊细说。
秦翊大开眼界。
他头回知道,原来抓住一个女人那么麻烦,这样,那样,末了还得费尽心思投其所好,极尽讨好。
不过也确实有用。
比如眼下,陆锦画就在他身边挨着,低眉顺眼,很温柔的模样。
“囡囡,我想吃葡萄。”秦翊语气带了两分慵懒,像是撒娇。朱逢春教他的是主动剥葡萄喂陆锦画,私心作祟,他不想动,就看他家小锦愿不愿意伺候他了。
陆锦画内心一片挣扎,她总觉得秦翊怪怪的。可惜眼下他发话了,她也找不到借口拒绝,于是打开眼前小冰格,取出一碟凉葡萄出来。拈起一颗细细剥开,她耐心去籽,递去秦翊嘴边。
秦翊一口咬掉,胡乱咽下,又道:“还要吃。”
陆锦画:“……”
一连剥了十来颗,眼看小碟子里葡萄少去大半,她赶紧用手拢住碟子往小冰格里放。
“吃多了凉胃,对你身体不好,”她小声解释,“休息下吧,离外公家至少还有两个时辰的路途。”
秦翊朝她靠近,搂住她不堪一握的纤腰,全身都黏了上去。陆锦画心里咯噔一声,缠着手去摸他额头。
这温度也不烫啊?怎么好端端就傻了呢?
似乎猜出她在想什么,秦翊的手移放到她的腰封,寸寸解开。陆锦画二话不说直接按了他的手,几分恼怒:“在马车上你也要胡来?”
秦翊屈指刮一下她的鼻尖:“净想些乱七八糟的,给我看看你的伤。”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盒玉雪冰清膏,他拧开,摊在她眼前。不顾她复杂眼神,秦翊语气几分哀伤,缓缓道:“那日情况特殊,我无法抽身顾你,只能让拾柒送药。此后再见,马车停在宫门前,若被人看到与你亲密,也不好解释。”说完,悄悄去看陆锦画的脸色。
朱逢春说的,男人偶尔示弱对女人会很管用。
可眼下陆锦画只是淡淡垂眸,“哦”了一声。
……看来他任重而道远。
再次解她腰封,这次陆锦画没有阻拦。待她左臂上那条龇牙咧嘴的鞭伤完全袒露在他眼前,他双眼微眯,神色有些冷,而后沉默着取出玉雪冰清膏,如以前那般,替她细细上药。
路途遥遥,晚风吹得燥热,陆锦画倚在他怀中,寻到一处舒服位置,渐渐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到温侯府门前。
金碧琉璃字体的牌额下,站着一个年轻男人。
温长宁静候已久。
说来收到秦翊传书是小半个时辰前的事,得知陆锦画要回来,他抑制不住满心欢喜,当下差人去收拾好了姑母的雪鸿阁,还备好了陆锦画儿时最爱的冰镇酸梅汤。担心陆锦画夜路一人害怕,又强忍酷夏暑热,站着等候。
哪知马车在跟前徐徐停下,撩帘的是秦翊。
温长宁一瞬震愕,传书中秦翊只字未提他要过来,不过温长宁很快接受事实,收敛讶色,上前一步行礼问安:“没想到王爷也来了。”
陆锦画随后从车里露出半个脑袋,望着温长宁笑:“表哥!”见他穿着她多年前练习所绣的那件长兰叶墨衫,她明亮的凤眸跳了一瞬,不敢再说第二句。
温长宁寻声望去,向她点头示意。
秦翊“呵呵”一声,分明干笑,还要做出很开心的模样。不待温长宁和陆锦画搭上话,他转身伸手将陆锦画从马车上抱了下来,又牢牢圈住她盈盈一握的纤腰。
温长宁收回目光:“请王爷和侧妃娘娘随臣来。”走前引路。
陆家和温侯府相距并不远,府中孩童又多,因此陆锦画儿时没少往温侯府跑。每次回来,也都是随陆温氏一起住雪鸿阁。记忆中的路往前延伸,她心生触动,紧紧捏着秦翊的手,嗓子发紧。
秦翊回握她,随便找了个话题:“这条路不是去见温老侯爷吧。”
温长宁点头:“爷爷年事已高,近来夜眠不好,难得他睡着,所以臣并未告诉他你们回来,还请王爷理解。”
秦翊淡然:“温老侯爷年逾八十,不扰他是对的。”
引他二人到雪鸿阁前,服侍过陆温氏的寻晴快步走来。看到陆锦画,她当即喜不自胜,拉了她的手道:“好孩子,奴婢可有一阵子没见到你了!”不觉红了眼眶。
温长宁低咳一声,提醒她:“寻晴姑姑,王爷在此。”
寻晴吓了一跳,忙是收敛情绪,急急下跪。秦翊抬手:“无妨。”示意她起来。
主仆二人叙旧之时,温长宁伸手前引,轻声道:“王爷请借一步说话。”
离陆锦画十来步远的距离,温长宁站定。
“怎么?”秦翊长眉微挑,“何事值得温小侯爷如此神秘?”
温长宁笑了一瞬,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递到秦翊跟前,言简意赅道:“上面这三人近来时常于朝中提及王爷,还请王爷多加注意。”
秦翊随意抹去纸条,唇角勾起:“本王这是沾了小锦的光?”
温长宁错开眼神,在陆锦画身上停留一瞬,又收回,对秦翊摇头:“王爷不必多想。陆家的事您很清楚,陆姑父行事光明磊落,一家八十六口葬身火海,死后还背负滔天骂名,皆是因您的缘故。如今陆家只剩下侧妃这一个女儿,且她也已成为您的妻妾,臣身为她的表兄,自然希望王爷平平安安,如此,您才能保她平平安安。”
“你威胁本王。”秦翊平静言出。
“不敢,”温长宁垂目,“相信以侧妃的聪慧,不用臣多言,她也能猜到当年那场大火背后因由是为何。”
秦翊双手缓缓捏握。
“上月哥哥,我困了。”陆锦画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温长宁趁机扶手行礼:“臣先行告退,不打扰王爷和侧妃休息。”
秦翊脸色阴沉,揽了陆锦画的纤腰疾步往房间走。
等沐浴完毕,他余怒未消。
倒不是怕温长宁同小锦说那些陈年旧事,单单因温长宁揣着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还对他的小锦念念不忘,他就极其不爽。
手按到床板上,薄薄一层,明显不禁折腾。
眼风扫到陆锦画散完发髻,姣好的玲珑曲线在一瀑青丝下若隐若现,他骤然起身朝她而去。不待她开口问话,已将她拦腰抱起往屋外走。
假山石后,秦翊满目情愫呼之欲出,他单手解开中衣,铺去寸长的草地上,拉过她的衣襟让她紧贴自己。陆锦画猜到他想做什么,略是扬眸,看到满天星星,吓得双腿发软,脸上写满“拒绝”两个大字。
“你疯了……”
秦翊目中炽烈一片,吻肆无忌惮地落在她的唇上。她心脏猛地紧缩,攀着他的背不敢动作。
而后她听到秦翊在耳畔呼吸紊乱地喃喃:“那……陪我疯一次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