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任我抱着,有些无奈。我紧紧地不撒手,像一个撒娇的小孩子,他拉开我,脸上带着笑意,“回来了就好。” 我越过他看到那一大片的绿光,直到现在仍是诡异得很,“你捉那么多萤火虫干嘛?”我们走过去,他解下一袋递给我,“天黑了,我怕你找不到路。” 我一时语塞,难道他就不觉得这诡异的绿光在这乌漆嘛黑的夜里有可能会吓死个把胆小的人吗?但转念又想到这么多的萤火虫必定花费了他许多的时间去抓的,而且他又在这里等了我这么久。这样关心着一个人,在这尼山书院,除了他梁山伯还有谁能做到呢! 我心里暖暖的,马文才的罪恶行径也都拋诸脑后,我顺其自然地提起那袋萤火虫放在眼前仔细打量,好像里面连接着什么能量源,可以媲美现代的小点灯了。但萤火虫的光亮能保持的时间并不长。渐渐的,那些萤火虫逐个失去了光亮,我和梁山伯便决定把它们全都放走。 一时间,山林里一点一点绿色的小光点逐渐散开飞远,这样静谧的夜,我不自觉地扬起嘴角,不为别的,只为这夜。 “祝公子,是你吗?”山路上出现了一黄色的火光,必定是心莲赶上来了,我恨恨地打了自己的脑袋瓜子,怎么越发变得粗心起来了?心莲若是有什么好歹,怎么跟大叔交代。不过还好心莲并不是娇滴滴的大家闺秀,心志比我都坚定得多。我向她解释了一番,她自然没有追究什么,我又介绍他和梁山伯互相认识了,三人这才一道回书院了。 书院里也静得很,此刻学子们也都睡下了吧。我本想先去见过山长,交代任务。但梁山伯说夜色已深,明日再去也不迟。我们便带着心莲去了住处,安顿好她后,我正欲回房,梁山伯又拉住了我,他道:“英台,你的房间不在那边。” 我懵着随他走,结果我们却来到了他和荀巨伯的房间,不见荀巨伯。“怎么回事儿?荀巨伯呢?他怎么不在这里?”他递给我一杯茶,一边整理床铺一边道:“我们已经申请了调配房间,以后,你就跟我住在一起吧。” 什么东西?我脑子一时转不过来,莫名其妙,突然换什么房间,都当我不存在,不需要问问我的意见吗?我有些生气,也不喝茶,把那边扔在桌上,坐下平复心情。 梁山伯铺好了床,见我不动,便道:“英台,你赶了一天的路,快睡吧,换房的事我明天慢慢跟你解释。”他这么一说,我的困意就真的席卷而来。其实,我也不明白,我在生什么气呢。跟马文才比起来,与梁山伯相处不知道要好多少。我根本不用担心他会发现我的女子身份,还有许多许多数不过来的好处。 于是趴在床上睡了过去,梁山伯替我盖好被子,也在另一边睡下了。这一觉睡得很安稳,因为梁山伯,我卸下了心里的所有提防,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第二天便精神饱满地起床洗漱,瞥了一眼房间,发现我的东西出了被褥还什么都没有搬过来。问了才知道换房间的事也是昨天下午才决定的,所以我的东西得我自己去搬,毕竟除了我也没有谁知道我的东西都放哪里了。 洗漱完毕后我便同梁山伯一道回原来的房间去搬东西。途中遇到了风风火火的银心和四九,我与银心又上演了一场主仆相逢的感人大戏。银心正抱着我抹眼泪,我拍着她的后背以示安慰,目光稍抬居然看见马文才与另一学子有说有笑地向我们这边走来。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人是谁?银心放开我,也转头去看他们两个。我的心情又开始沉重起来。其实,此次前去寻找陶渊明的路上我本来对马文才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观,可是想不到他竟寡情薄意至此,果真对我不留一丝情面的吗? 我呆愣在原地,只觉得想哭,又硬生生地强忍着,梁山伯揽过我的肩,我抬眼看了看他,又无奈地垂下头,心绪复杂得紧。马文才和那人已经走到我们跟前,那人脸上带着笑,看着我和梁山伯,拱手鞠礼,“在下陆轻羽,是昨日刚进书院的新生,见过两位学…”他顿了顿,似乎在努力地回想着什么,眼神转了转,又道:“见过两位同窗。” 噗,同窗,什么鬼?这个人似乎还有点意思。“在下…”我话刚出口,在仔细看过他相貌后,差点惊得摔倒在地,这位新生,肤如凝脂,啊呸,面若冠玉,着实生了一副好相貌,可是,这长得和陆子遇怎么那么像?说他们两个是双胞胎我也信。 等等,我记得陆子遇他自己好像也说过他来这里是为了互送他弟弟到书院求学的,莫非,这个陆轻羽就是他口中的弟弟?我的好奇、八卦之心再也按捺不住了。于是我深吸了口气,笑咪咪地看着陆轻羽,“陆兄,在下祝英台…”“啊,祝英台,你就是祝英台?”他的反应过于激动,出乎我的意料。 我,有这么出名吗?我狐疑地看着他,又用眼神询问着马文才和梁山伯,马文才对此视若无睹,梁山伯解释道:“昨日陆兄来时我跟他提起过你。”陆轻羽勉强笑了笑,“梁兄说的是!” 是吗?我看没那么简单吧!于是,场面一度十分尴尬,这个陆轻羽,绝对不是个一般人物。马文才适时打破了沉默,“你的东西就在里面,若还想要的话,自己去搬吧!”“文才兄。”陆轻羽扯了扯马文才的衣角,大概是在提醒他态度至少友善一点。 我不看他,苦笑道:“那是当然,我的东西怎敢劳您马公子的大驾。”我瞥了他一眼,冷哼道:“多谢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