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才一脸的不爽,瞪着我冷哼了一声便抬脚走人了。我正想去追他,店家见我二人钱被抢了想要跑路,急忙跑上来拉住我的袖子:“客观,这茶钱还没给呢。”见他一脸难色,也是小本生意,不容易。我把包袱里剩下的一点钱全都拿了出来,太少了。又打开梁山伯给的小包试试运气,里面居然真有点钱,虽然不多,但凑合凑合也勉强付清了茶钱。 付完钱后,马文才早没影儿了。我加快脚程追了…一个拐角终于追上了他。他靠在墙边,显然是在等我,算他有点良心。 我停在他面前,挤出一个笑脸,“文才兄,走吧!”他没好气道:“你还笑得出来!”我道:“不就是没钱了吗,大不了风餐露宿,只要找到五柳先生,就可以回去了啊!”他白了我一眼:“说得轻巧,也不想想这一切是谁造成的。”我自知理亏,不再与他争论,不过一个大男人记仇记成这样,也是舍他无谁了。 之后他也没有与我多做计较。一路无话,很快我们便出了城门来到一片荒草林地。腹中饥饿难当,还好有梁山伯给的小包,我拿出几个烧饼与他分食,吃到一半,我便听见草丛里传来一阵一阵的叫声。 “文才兄。”“怎么了?”他狐疑地看向我。“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他停下吃烧饼的动作,侧耳细听,一时间四下里安静无比。过了好一会儿也没再听见什么响动。他正要开口说什么,忽然传来清晰的呼救声:“救命啊!这里有人吗?” 他看了我一眼,声音明显是从我那一边发出的,“谁?”他呼喝了一声,草丛又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然后是一个男子的声音惊喜道:“有人?真的有人啊!我在这里,你们看得到吗?”我和马文才循着声音拨开一层一层的草丛。没多久,便见到一个青衫的白面书生抱着受伤的右腿坐在草丛里,他的右腿正汩汩地流血鲜血,见到我们他脸上的痛苦之色立马转变为欣喜:“两位公子,谢天谢地遇到你们。刚才我被一伙贼人抢劫,伤了右腿不能行走,你们能不能帮帮我?” 我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坏人?这荒郊野外的,兄台这个人到这里来干嘛?”他苍白着脸笑道:“看你们的样子像是大家公子,怎能同坏人相提并论。” 我和他废话的当儿,马文才已经利落地处理好了他脚上的伤口,:“看兄台伤势怕是走不了路了,又是孤身一人…,怎么办?”我看了看马文才,马文才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这里荒无人烟的,他的伤虽是皮外伤,但还是尽快找户人家安置才好。” 我瞥向马文才,狡黠笑道:“那就麻烦文才兄了。”他不明所以,我扶起那人,抬眼看向马文才:“他不能走,当然由你背啊。”他吃惊道:“要本公子背他,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把那人推给他,“你看着办。” 最后马文才没有办法,只好背着那人上路了。我心里窃喜,让这个大少爷尝尝照顾人的滋味也是极好的,哈哈! 路上马文才背着人,我便只负责和那人闲聊。原来此人也是世家公子,名叫陆子遇,太原人。是个读书人,因仰慕五柳先生,便借着互送弟弟去书院读书的由头,出来寻找五柳先生陶渊明。 说来也巧,他跟我们寻同一个人,而他的弟弟也正是准备去尼山书院求学。我听了大喜,马文才却没表示出多大兴趣。也是,他现在一肚子怨气,哪有心情去结交什么朋友。 一路聊着,天没全黑前我们就找到了一户人家。不是聚居的村落,是临湖而建独门独户的竹楼。翘了几下院门没人应,见也没有落锁,便推开篱笆走了进去。院子不大,也不算小。两边种着密密的桃树,正值花开季节,满树繁花,微风吹起片片桃瓣,花叶纷纷飘落,覆满了中间的小径,空气中还有桃花香,简直是一片世外桃林。 我正欣赏着美景,主人却已从阁楼里出来了。刚回过神来便见到了白天卖菊花茶的大叔。双方皆是一愣。呵,真是天下何处不相逢啊! 大叔见我们带着伤员,没有二话便收留了我们。只是因为白天的事情对马文才明显不太友善。这个大叔有点记仇啊!两个人这么对上,看马文才怎么应付?当然这位那大少爷也是十分不爽。虽然不爽,但是寄人篱下,他好像也收敛了些许,只不过要他道歉认错就是绝对不可能的。 不说他们,我们首先料理好了伤员陆子遇,便得解决晚饭的问题了。大叔说管住不管吃,因为他平时也是在河里抓鱼吃。我们当然也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我和马文才刚拿了鱼叉准备趁天黑前赶紧叉几条鱼。还没下水,便听一道娇俏的女子声音在院门外响起:“大叔,我送鱼来了。”送鱼?我心下窃喜,食物自己送上门来了,大叔也笑着道:“看来你们今晚有现成的晚餐吃了!” 我扔下鱼叉,率先去给那女孩子开门,迎门只见一个十六岁上下的娇俏可爱的女孩子笑意盈盈地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大筐鱼。见到我,她愣了愣,“公子是大叔的客人吗?大叔在不在?”大叔在里面应了一声,我不多话,直接把她迎了进去。 互相认识完后,几个人在河边生起火烤鱼,陆兄见气氛热闹也不顾腿伤,下楼来跟我们围坐在一起烤鱼。火光映照着每一个人的脸。这种气氛,温馨得好像一家人一样,我抛开未寻着五柳先生的烦恼与他们畅谈起来。闲聊中得知,女孩子名叫谷心莲,与大叔是邻居。离得虽然不算太近,但方圆几里就他们两户人家。心莲与母亲住在一起,靠卖花打渔为生,大叔卖茶打渔,也算半个渔民。听着他们的讲述,突然觉得这种生活实在太好了。闲适悠然,不与世俗相扰。虽不算富足,但也衣食温饱。我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的家乡,父母可好?妹妹可好?我在那边是什么状况?是死了还是失踪了?妈妈她一定很担心吧?我吸了吸鼻子,眼泪已经淌了满脸。 “英台,你怎么了?”陆子遇自来熟地凑过脸来,被他一问,我才回过神来,手里的鱼已经烤焦得冒黑烟了,我抬起衣袖想擦擦脸再烤一条。陆子遇拿出一条手帕搭在我的脸上粗鲁地抹了几抹,抹完又将那条脏手帕塞外我的怀里,道:“不用谢我!” 谢你妹的大头鬼。我用烤焦的鱼把他烤得焦黄流油,马上就要熟了的鱼用力按在炭火上,顿时滋滋声响起,拿起来的时候朝下的一面已经变成焦炭了。我哈哈笑出了声,他委屈道:“英台你欺负人,这条鱼我是要烤给文才兄吃的,现在焦了,文才兄吃什么?” 众人的目光齐齐转向马文才,他烤鱼的手僵了僵,终于被我们看得不自在了,抬起头来对着我道:“看我做什么?他烤的鱼爱给谁吃给谁吃。”我碰了碰陆子遇,意味深长道:“陆兄与文才兄相识不过半日,怎的就如此厚待他,该不会是看文才兄相貌堂堂,俊朗不凡……”他没等我说完便打断道:“英台你胡乱想些什么?我只不过是想报答文才兄背我代步之恩,你想到哪儿去了?我是那种不正经的人吗?”我吐了吐舌头,“开个玩笑嘛!” 他串好鱼递给我:“咱俩都得重烤了。”我接过鱼,看着另外三条要烤好的直咽口水。马文才见我一副饿死鬼的样子,索性把他烤好的鱼给了我,“吃吧!看你口水都要就出来了!”心莲听了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我尴尬道:“谁要你的鱼,我又不是没长手。”我把鱼推还回去,他又硬塞了过来,“到底吃不吃!”说完还附上一副要揍人的表情。 大叔一直在一边看戏,逮着机会便向马文才开起嘴炮来,“强扭的瓜不甜,马公子还是顾好自己吧,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马文才眼看要发火的样子,为了防止战火重燃,我急忙接过鱼,啊呜一口大嚼起来。嗯,好吃,别人烤的鱼就是香! “你吃我的吧!”心莲和马文才比邻坐的,见马文才的鱼给了我,便好心把自己的给了他。哎,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都那么关心马文才?这家伙今天人气大爆发啊!马文才没有接鱼,态度却温文有礼。不公平啊,为什么他对别的女孩子这么温和,对我就那样呢!我怀着怨气又烤来吃了三条。陆子遇凑在我耳边道:“祝英台,你是猪啊!”我一个手肘打在他胸口,他闷哼了一声,捂着胸口一脸痛苦的表情,之后就没敢再来惹我。这个陆子遇,本以为是个文弱书生,没想到弱是弱,却不怎么文啊。 酒足饭饱后,心莲和大叔开始打探起我们此行的目的。我和陆子遇皆道出是来找五柳先生的。大叔突然笑了起来:“五柳先生,你们找那个家伙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