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于达站在光阴沙漠之外,他不想进去,除了不想再打无意义的架之外,便是察觉到那里并不欢迎他,无论是树木还是山石或者湖水。
当然,他也一直在观察,此间的人与地。奇位一是奇怪的人,见事不可为放弃之果决,等耐之平静几乎居于鲜于达平生所见之冠。当然此外,他还有一些猜测,比如奇位一似乎对于山水有格外的迷恋,鲜于达猜测如果他进入,奇位一十有八九会退出去,另觅战场,只为这处山林不被大战余波摧残殆尽。
落日余晖很快散尽,几粒星子洒下微光。
数十丈的血色人影此刻显化于天地之间,鲜于达居于人影中央。这便是他打通内外天地之隔的成果,血气外化与天地成就人影。
这数十丈的血影于外能做到破阵毁城,于内则是武域,鲜于达的本体能在血影的任意位置间瞬移。只不过,他目前练出的也只是半吊子,虽然能搅动天象,但是白天却是发挥不出来。当然,他所不知道的是,此类近乎武者阴神,白日阳气重,血气难以化显,除非有一日能以血气遮天蔽日,届时阴神自然能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当然,很难就是了。
相应的,奇位一身上的黑色符甲,似乎也是在夜晚的威力更大,因而生生敌住了鲜于达的血气巨影。
本是各自相安无事的一晚,突见西方,大放光明,照得数千里内外一片金黄之色。
奇位一此刻目视西方,神色冷然,却是即时长身而起。
随后他直视鲜于达,说道:“再不让道,今后生死为敌。”
鲜于达沉默在一片月色里,看着对方,不多的星辰皆在其身后,成了点缀的背景。
两人的气息瞬间爆发,直袭星月而去。
一瞬的爆发之后便是平静,奇位一黑色皮甲外罩的衣袍无风自舞。
随后轰然巨响,天崩地裂,一分为二。
一道斜线自鲜于达与奇位一之间划开。
一人在这边,另一人在那边。
奇位一最后扫了一下鲜于达,就此纵身一跃,身入天云,消失无踪。
鲜于达自语道:“此番阻你,是受人之托。”
随后他见着奇位一的方向直到奇位一彻底远去在他的感知之内,心里则在计较画蛇添足的那一句会不会有用,很快便不想了。
奇位一去的方向,他也是能猜到的,无非青阳与昭阳。昭阳不开,青阳不现,所以大概率是昭阳山。
昭阳山,鲜于达印象深刻,当初锋芒至盛受挫之处,或者说自挫吧。眼下又要多出事端,只不过,他毕竟还是荒牧,总不可能一天到晚闲来无事找人打架吧,这次还是暂时放下公务来抓丁的,结果就变成现在这个莫名其妙的结果。
想到那么重那么高那么多的公文,鲜于达就觉得心很累,虽然这些东西都不用他去批,但他至少需要都过目一遍。
心绪杂乱,上百道刀光随心情四下飞出,向下乱入进漠邑久旱的土地之中,向上斩得天幕行云分而不合。
鲜于达认真的看了一眼光影沙漠,随后消失于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