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叔,你说狗了。”少年说着,又被拍了一勺。
“别打岔。”
听到谈条件,鹤衣公子先是不好意思地歉然一笑,随后道:“呵,我们的要求嘛,很简单,听好了。
第一,荒域必须施行风华的律法,废除军功制,作为交换,我们会派出师尹,教导荒域的后辈读书认字。
第二,全境开放,淮邑,赭邑免关。这里提一句,那些百姓本来是想要加上邙邑的,作为对那个人汤沐邑的尊重以及埋在北邙山上英烈的份上,燕牧与我据理力争,把它免了。
第三,荒师立刻退出燕北高地,放弃对那里的控制。作为补偿,我们可以低价卖给你们粮食。
当然人口不足,你们可以自己想办法,如果需要帮忙我想那些百姓权贵当然也乐意之至。
这方面也可以作为筹码谈谈,具体而言,比如嘛,挑一些好的女子,就是在部族中有地位的,也可以是幕府的女官,容貌也要过得去。
当然,入籍是不可能的,入籍承认的是门当户对,你荒域那些还不配,当是生下来的私生子,也是对你们荒域下一代地位的一种抬高吗。哈,我觉得我那些狐朋狗友还是可以屈就的。实在不行,军汉我也有门路。”
“够了。”刘六发声,担心地看着埋下头憋气的鲜于达,毕竟还是太嫩了呀。可是荒域实在是,实在是无人了呀,只能让一个孩子去当门面。
尤其他青年时,虽然诸君也是年少,至少一群志同道合的可以互相扶持。创业难,守业也不易。唉,谢军师当初要我忍辱负重不就是这时候帮忙的吗,也只有我这把老骨头还能烧一烧,发挥发挥余热咯。
可太难了呀,实在不行,我就拆开第二个锦囊了。
心思电转之间,刘六掠过这些念头,正欲安慰少年。
鲜于达已然抬起头,对刘六说:“刘叔,我没事。”
随即他转头认真的对鹤衣公子道:“你长这么大怎么没被人打死?”
鹤衣公子羽扇轻摇,淡然吐字:“不好意思,我从小到大都是温文尔雅的好孩子,直到我遇见了空桑君。拜他所赐,痛定思痛之下,我觉得我对别人,尤其是敌人还是太善良了。”
空桑即是谢聪的封号兼谥号,当然荒域更多称其为——策君。
双手抱拳,然后放下,鲜于达又说道:“原来是策君的手下败将,失敬失敬。不过你说的我全都不答应。”
“哦,为何?”
“你没谈的诚意,让燕牧换人吧。”
“不不不,你错了,是你们没谈的资本。看在我姐姐的份上,我已经给了你们最大的诚意。相信我,你不会愿意见到其他人的。”
众所周知,谈判就是不断试探对手底线的过程。但之所以进行谈判,是因为对方手里有彼此的需求,以及双方的本钱相近,拿对方无可奈何。
而鲜于达没有。这是他的死穴,如今的荒域,称之百废待兴也不为过。和辰阳的谈判虽说是谈判,但其实就是求援,乞怜。
见他沉默,鹤衣公子抚了抚胸口,顺了顺气。
一个侍卫当即送上一竹杯冰水,不知何时,鹤衣公子非常爱用竹杯。辰阳素有其名,传为“日伐一竹七饮水”。
他赞许的看了一下这名自觉的侍卫,用羽扇接过竹杯,喝了一口,润了一下嗓子,准备继续补刀。
当初有个鸟人,跟他讲。面对谢聪,只要他做到脸皮够厚,只要他还没认输,就不算输,就可以继续攻击,会有赢得机会。虽然后来结果证明,谢聪给了他一个印象深刻,回味至今的少年时代。但这些经验让他受用无穷,于是他总是尝试把这些东西分享给别人,比如鲜于达。
见鹤衣公子继续开口,刘六犹豫了一下,想要阻止,可是最终还是没能伸出想要阻止的手。
“其实呢,刚刚那些都是我说着玩的,但是你可一定要当真哦。你虽然身为荒牧,但我总觉得你不合格。今日恰逢我心情好,便大发慈悲替你师长好好教教你。”
格巴格巴,是捏紧拳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