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婉也知道,自己的功夫也就吓唬吓唬刘妈妈、燕娇这种没练过武的后宅女子,在燕堂面前根本就不够看的。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嘿嘿,我知道您忙,要不,您给我请个师父教我功夫?宫里头人心险恶,我也好多学点本事防身嘛!”
“我可没听说过哪家的女子入宫做后妃,还要学几招功夫防身的!”燕堂嘴上这么说着,笑容里却有几分宠溺的意思,“你也是大姑娘了,让外人来教你,难免于闺誉有损。这样吧,我叫你二哥得闲时来教你几招。”
燕时是燕堂唯一的养子,听说燕堂很是倚重他。
和这样的人多接触,就能够更加了解燕堂,说不定还能找到燕堂的弱点,燕婉自然求之不得。
“那就多谢父亲了!”
……
才一回到蕙月轩,云齐和云影她们便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嘴角的笑意,纷纷行大礼向燕婉道喜。
作为燕婉的贴身侍婢,她们自然听到了燕婉要入宫做皇后娘娘的消息。
燕婉心中滋味复杂难言,却不好对她二人说起,只吩咐道:“这事儿算是内定,不好说出去的,你们两个可要替我保密。”
云影做了个缝嘴巴的动作,笑嘻嘻道:“姑娘放心,奴婢绝对不会多嘴的,就是对咱们院儿里的人也绝不多提!”
云齐也连忙点头。她们两个都知道,这既是燕婉的吩咐,也是燕婉对她们的考验。若是她们这一回能守住嘴,不到外头到处乱讲的话,以后燕婉对她们的信任就会更深几分。
两人想到要做皇后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那是何等风光的事情,自然不会自毁前程,在这个时候违背燕婉的意思。
云影年纪小,刚来燕婉屋子里的时候还有点子怕生,这会儿和燕婉她们熟了,话也多了起来:“不光是这件事情要恭喜姑娘,还有将军对姑娘的态度,真是没得说呢!姑娘要银子便给银子,要学功夫便派二公子亲自来教,可见将军对姑娘是真心疼爱的呢!”
真心疼爱吗?怕是不见得吧。
如果燕堂心里当真重视燕婉这个女儿,当年就不会把她送到那么远的乡村去,直到想要做国丈的时候才把她接回来……
见燕婉不说话,云影不由心生一丝忐忑。
不过想到这些日子以来燕婉待她屋里人的宽厚,云影还是大着胆子说:“姑娘可还是在介怀将军将您养在乡下的事情?容奴婢多句嘴,我曾听爹娘说过,说姑娘小的时候将军是想把您接回京中一起生活的,只是那年将军派了那么多人去,竟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有那算命的多嘴,便说您的命格绝对不能在京中娇养,起码需要及笄以后方能回京与将军团圆。若是强行逆天改命的话,您和将军恐怕都有血光之灾。奴婢想着或是因为这个,将军才迟迟没有接您回京的。”
云影这何止是多了一句嘴,简直是替燕堂这个失职的父亲好生辩白了一通。
燕婉看着她,忽然想到云影乃是燕家的家生子,父母都在燕堂手底下讨生活。虽说他们都是在燕堂京郊的一个庄子里做事的,看起来并没有与燕堂十分亲近,但他们到底都是燕堂的人。
那么这个云影,会不会就是燕堂看似不经意地放在她身边的一颗棋呢?
燕婉突然感到后背一阵发寒——她越想越觉得,这的确像是燕堂会做出来的事情。
等她进了宫、做了谢庭川的皇后之后,她不就也是一个类似云影的存在了吗?
只不过云影看起来活泼可爱,比她更容易降低人的戒备心罢了。
好在燕婉除了景妈妈之外,至今还没有真心信任过这个府里的任何一个人。她所给予云影的信任,也不过是放心地让云影负责自己的吃食罢了。
想来就算她是燕堂安排过来的人,也不至于对燕婉的饮食做什么手脚。
毕竟在燕堂看来,燕婉如今是他唯一的血脉……
“你不用说了,我并没有责怪父亲的意思。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也忘不掉——”
燕婉忽然间觉得,如果云影真是燕堂的人也好。她有些话若是直接说给燕堂听,未免显得刻意。若是能让人转达的话,或许能起到更好的效果,让燕堂更加信任于她。
“我八岁那年,父亲的确曾派了很多人来云山村接我。只是没有想到高丽人竟然寻到了我的住处,不仅把父亲派来的人杀了个干净,就连村里看着我长大的几户邻人也惨遭他们的毒手……如果不是景妈妈护着我,将我和一个农户的孩子换了衣裳,我可能早就没命了。”
为了演得逼真一点,燕婉刻意自嘲地勾了一下嘴角,无奈道:“或许,我真的是个不祥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