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众人还看见许多在田中劳作的农民,他们双脚深深的踩在泥水中,后背弯弯的承受着太阳的照射,剧烈的阳光模糊了地平线,也模糊了他们这群在树林阴影前行着的普通人。
稻田间时不时有人在泥水和汗水之中,抬头向着他们看来,但可惜要不被炙热的阳光模糊,要不就被林中的树木遮挡。至始至终,少有人能够看清楚他们这群学生的面容。
而他们这些学子,除了陆一唯之外,大多都只是匆匆的瞥了一眼,便欢快的沉浸在可能遭遇野兽的兴奋之中。
不时在女生面前叫嚣着自己能够击杀一两只野兽,用身体比划着那斩下野兽头颅的最后一刀,用眼神去承接幻想中大家对他的赞扬和崇敬,一时间队伍中盛满了快活的气息。
但就在这时,田里的一个农民站了起来,匆忙用泥泞不堪的裤腿擦了擦自己手上的泥水,使劲的揉着早就因为烈日发干、眩晕而模糊的双眼,盯着陆一唯等人。
“小袁!是你吗小袁!”这一声,干瘪嘶哑,像被困在干燥金字塔、被迫风干的木乃伊一般。
“诶,袁珂他是在叫你吗?”
“唉袁珂他认识你啊!”一时间班级大部分人将目光盯向了名字中唯一带有袁字的袁珂,言语中充满了戏谑和笑意。
袁珂看着那人,流露出不曾掩饰的厌恶和嫌弃,这一眼,陆一唯在当初美军看战败国路边乞丐的眼睛中看过。是一种怕被脏东西粘上的神色。
“这些农民没见过城里人,大概幻想自家子侄有一日能进城想魔怔了!”袁珂不愧是能在两天之内,将姓名传遍大半个班级的男生,不过十秒就想出了一句漂亮的俏皮话,顺带着将同学夸了一遍。
如果此事至此打住,那基本就结束了。可那人见袁珂没有回应,从泥水中奋力拔起枯枝似的小腿,带起一串叮当响声,吊着双手,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疯了一般向着他们跑来并叫到:“小袁是我啊!我是你隔壁的邓...”
“砰!”周章悍然出手,手腕一抖,一根木棍准确击中对方眉心,打的后者仰面倒去,一头栽倒在泥水之中。
“告诉我妻女,我还没死!”这几个字,被那一层薄薄地蔓延进他嘴中的泥水完全掩盖。
恍惚之间,袁珂居然觉得那张乱发从中沾满干涸污渍的脸,自己居然好像见过。
不过没等他仔细思考,周章便对着队伍中几名被吓得花容失色的女弟子歉意道:“抱歉,师兄刚才走神了,让这种下等人冒犯了各位,还请师妹等人谅解。尤其是袁师弟,千万别胡思乱想,免得晚上做噩梦哦。”
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周师兄,袁珂也过滤掉他话语里的意有所指,在众人的笑声中灿灿点头。
队伍,好似有回到了刚才的场景,完全消除了这个小插曲,除了吊在队尾的两名二五仔。
“大哥,刚才拿大叔手上戴着的,好像是手铐啊!”易生有右手遮嘴,双目警惕扫视周围,见无人注意这才走到陆一唯面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