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殿中侍女在郑妪的带领下鱼贯而入。
洗漱毕,崔妙之换上一身银红色广袖留仙裙,以深红宽带束腰,腰肢纤细,如弱柳扶风。
扬州纺织业在平朝中最为发达,绫罗绸缎精致华美,在其他州郡尤其畅销。
陪嫁侍女中琼枝手最巧,为崔妙之挽起一个时兴的飞仙髻,以镶嵌红宝石的金冠固定,额前用朱砂点出一朵嫣然桃花。
镜中美人明眸皓齿,顾盼生辉,眼睛以下用蛟纱覆面,若隐若现,神秘梦幻。
一行十几人浩浩荡荡的往长乐殿方向去,姹紫嫣红的裙衫随风飞舞。
南国来的娘子巧笑嫣兮,凌波微步,让人目不转睛。
昭阳宫的宫人无不惊叹,想必代代相传的袁夫人就是这样的绝世风姿吧。
在军中十几年养成的习惯,虽然昨夜歇下时已晚,但是萧策仍然卯时初便起身,天还没亮已在院子里使了一套枪法,出了一身薄汗,冲澡换衣。
萧赞也随后前来,两人一起用了早膳。
萧策对于饮食没什么讲究,不过是面食肉饼配些粥饭小菜,若是精致些,还会被他嫌弃奢侈。
不到辰时,已坐到案前处理政务了。
结果看见不该在的人还没有走,不禁皱眉,问萧赞是否还有事。
“不知道嫂子什么时候过来。”萧赞也不隐瞒,今天一早他特意梳洗打扮,就是为了早点见到传说中倾国倾城的崔氏女。
萧策狠狠瞪了自家弟弟一眼,却发现萧赞今日穿着格外用心,羽扇纶巾,白袍玉冠,和在军中磋磨了半年的糙汉子判若两人。
反观自己依旧是半旧常服,甚至二日未刮胡须,怎么看都有些邋遢。
差一刻到巳时,崔妙之终于姗姗来迟。
“妾崔氏见过渤海侯、望春侯。”声如黄鹂恰恰啼,人若牡丹艳百花。
一袭银红身影暗香浮动,款款屈膝行礼,宛若行云流水。
从崔妙之进入大殿的那一刻起,萧策萧赞两兄弟都不自然的局促起来。
萧策反应了一下,想了想不对,赶紧起身拱手,“女郎多礼了,请上座。”
萧策继承父亲爵位,列一等侯,赐渤海,放眼整个平朝,不过三五人而已,只不过其他几人都是宗亲,真正手握实权的一等侯爵仅他一人而已。
怎会有如此美妙佳人,这是萧策见到崔妙之的第一印象,这还未见全部真容,不知蛟纱之下何等花容月貌。
早听闻崔女美貌,哪里料到完全超出他们的想象,萧赞双手在案下不停搓着,连眼睛都不敢抬,生怕对上崔氏女那双秋水剪瞳。
他也自诩风流,在这样真正的明珠前简直就是东施效颦。
还是军师独孤辽镇定自若,问候了崔妙之路上行程辛苦,感叹时局艰难不易。
听闻崔氏女曾经作为男儿教养诗书,那么对于朝政应该也是耳濡目染。
扬州富庶,且出产盐铁,是兵家必争之物,萧家如今缺的就是银钱,大家各取所需,方能长久合作。
崔妙之嫣然一笑,虽然不容易被察觉,但是还是被眼尖的萧策纳入眼底。
“北上前家父曾经交代,扬州愿与渤海侯患难与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妙之自然也竭尽所能献绵薄之力。”
“打仗是男人的事情,哪里需要你一个弱女子出力。”萧策赶紧表态,若是萧家需要女人站在前头遮风挡雨,那他堂堂九尺男儿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可不能让人看轻了去。
咳,刚饮了一口茶的独孤辽呛到了,自来英雄难过美人关,古人诚不欺我。
“娘子,今日得见渤海侯,印象如何?”郑妪好奇,方才一直在殿外,昨晚觉得萧策这人不是个好相与的,担心小娘子别受委屈。
崔妙之摘下蛟纱,微微一笑,咋一见面确是霸道男子,剑眉星目,气势骇人,就是有些呆呆的,想必平常与女子接触不多,日后应该不算难相处。
崔妙之告辞后,萧策二人好半天才从这如梦境的会面中缓过神来。
以前在北方也有过不少美人,只不过今日一对比,才发现不过是些庸脂俗粉,此等佳人可遇不可求。
“兄长福泽深厚,得此佳人,弟弟在此先恭贺新婚之喜。”萧赞以茶代酒一饮而尽。
当天下午,崔妙之就收到了消息,三日后将动身前往长安,如他所料,果不其然,萧策等不及要举行大婚了。
独孤辽看着暗自兴奋的萧策无语的摇头,前些日子还明明在抱怨崔简硬塞女儿给他,如今一见真人,态度立刻大相径庭,若是崔简没将这个女儿塞给他,只怕日后主公也要强抢了。
传闻崔氏女不常出门,这次出扬州城时,数万百姓夹道相送,争先恐后就为目睹其芳容,道路都拥堵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