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给我打电话就行，我会在此之前准备好。”

少年轻轻一跃跳到高处的平台上，风胡乱吹着他赭红色的头发，背影几乎融进了夜色里。

远处是工厂通明的灯火。

“你有异能对吧。”他笃定的问，“应该是干扰别人认知的异能，所以这么久才没人发现我们。”

“不是哦，我无法时刻干扰认知。”她可没有那么多的愿望值可以浪费。

鹿子木绘笑，“我只是干扰了他们的选择。”

她没有避开所有的监控器，甚至故意在监控里出现，目的只是把可能性摆给其他人看，成千上万的可能性，随便他们选择。

反正一开始，她的选择就只有他们观测不到的那一个。

中原中也先是错愕，然后眼里划过笑意，“你可真是……”

中原中也终于确定，那天鹿子木绘不是因为害怕才颤抖，而是因为她已经决定杀掉那个女孩。

她当时手里拿的并不是枪，而是比枪更危险的东西。

“没办法，我只是个普通人嘛。”鹿子木绘摊开手，“讲真我可是很期待，把‘枪’朝她扔过去，对方一脸看白痴的表情，止不住在那疯狂大笑，然后笑容凝固在脸上的那一刻。”

鹿子木绘双手合十一脸陶醉，“那该是多么戏剧化的一幕啊~”

“从高高在上的女王，变成贪生怕死的末路者，跟以前在她面前求饶的人一模一样。”

中原中也一个没站稳，差点从平台上栽下去，他嘴角抽搐地看着原地转圈，一脸幸福，开始吟诵抒情诗的鹿子木绘。

是错觉吗……他怎么觉得鹿子木绘跟那条青花鱼有点像。

等鹿子木绘幻想够了，她清清嗓子恢复正常，“抱歉，我有点激动。”

中原中也沉默点头。

“你知道吗，在学园都市，杀人或者被杀，这样的事情每天每天都会发生。”

“但就算这样，学园都市也有它存在的理由。”

“我不知道你想从这里得到什么，但我要提醒你，不要试图打破这里与外界的壁垒，这里的人跟我们不一样，他们之中有的人只能在这里生存。”

“千万别破坏他们所在的世界，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言尽于此，好啦，我要去睡觉喽。”

女孩转身很潇洒，后背也挺得笔直，步伐沉稳，却没有属于少年人的跳脱。

如果说太宰治是一摊覆盖在泥浆上面的死水，咕噜咕噜冒着坏泡。那鹿子木绘就是一杯发泡酒，口味很淡，却久喝不醉。

可能拿发泡酒比喻显得过于廉价，但那确实是中原中也在镭钵街留下的为数不多的好的回忆。

不拿太宰治类比的话，那鹿子木绘就是藏在幽深洞穴里的宝石，只要你找的到她，就会被她本身的光芒所吸引。

中原中也回忆起初见时，被他的目光吓到委屈后退的女孩。

小小的一只蹲在那里，脸上和手上都是血迹，如同林间受惊的鹿。

空中被打穿的云层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地方，学园都市深不可见底的海有一瞬间的动荡。

鹿子木绘回到表世界的那一天，天空万里无云，碧空如洗。她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去澡堂泡了个澡，做了个全身SPA。

一身清爽的出来后，穿着条纹衫的少年和穿着碎花裙的女孩正站在路边等她。

“欢迎回来，御坂御坂想死你啦。”

女孩的呆毛轻轻抖动，笑容甜到能溺死人。

鹿子木绘拉住她的手，“走喽，回去。”

御坂御坂抬头看另一侧孤零零没有手牵的一方通行，心里不忍，干脆一把抓住他。

嘿，正好一边一个。

“你干什么！”白发少年像只炸毛的猫，“黏糊糊的恶心死了！”

御坂御坂才不管他，哼着歌晃着手向前走。

于是街上出现了诡异的一幕，沉着脸的少年和笑容满面的少女们手拉手并排走。

“好像一家三口啊。”初春饰利感叹，“是吧，黑子。”

白井黑子点头，“确实挺像，黑子也想和姐姐大人手拉手。”她蹭向身边的御坂美琴，像痴汉一样猛吸几口气，“姐姐大人——”

御坂美琴额头青筋直跳，她用吃人的目光看向那“一家三口”，“是个屁啊，一点也不像！”

什么一家三口啊，御坂御坂要是跟那两人一家三口的话，那她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