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老婆子当然知道,我就是气我老婆子瞎了眼,对我好的我不好好对待,偏偏去喂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老夫人既然都知道自己以前看错了人,又何必去为此伤心呢?老夫人你就算是再伤心,不痛快的也是那些关心老夫人你的人,那些不关心老夫人,您的人不还是照样吃喝睡吗?”
老夫人沉默下来,似乎是在仔细琢磨张嬷嬷的话,好半响才慢慢说道,“你说的不错,为这件事情不值当。”
“可不是吗,老夫人,老奴斗胆说一句,三小姐看着平日是个好的,对老夫人你也孝顺,可她除了每天陪在老夫人您的身边说几句好话以外,又做了些什么呢?反倒是昀霁少爷和云卿小姐,表面上不说,可心里面却是惦记老夫人你的,昀霁少爷一去南阳,就在那里花大价钱买了不少的补药给您带回来,云卿小姐知道您有风湿,就去找神医求了药来,求着老奴收下,还再三嘱咐老奴不要告诉老夫人您,就怕老夫人您不喜。”
老夫人脸上有些动容,“云卿这丫头也是个傻的,她去找神医给老婆子求药,老婆子怎么会不喜欢呢?”
“老夫人您当然高兴,可是云卿小姐她不会这么想啊,云卿小姐是个内向的,这些年来和老夫人你也不亲近,要是这么巴巴的送药上来,说不定老夫人你还不一定会用,所以云卿小姐才把那药送给了老奴,嘱托老奴一定要尽心照顾您。”
张嬷嬷叹息一声,“老夫人您是不知道,云卿小姐心里面可惦记着您的,就是她性格内向,什么话都藏在心里面不说出来,不说别的,就说今天您让我们去搜侯府,要知道哪个院子没点猫腻什么的,可就云卿小姐的院子里面放了个盒子,里面放着的都是抄好的佛经,还有一份祷告书,老夫人知道那上面写了什么?”
老夫人神色一动,“那上面写了什么?”
“那上面写着,说云卿小姐她什么也不求,就求咱们侯府能够和和顺顺,大爷和大夫人能够百年好合,二爷仕途能够一帆风顺,老夫人您能身体健康,还有自个儿将来要嫁个好夫婿!”
老夫人沉默了下来,良久之后才慢慢说道,“云卿这丫头,的确是个有心的。”
老夫人此时的复杂心绪暂且不提,只说三日后明月郡主生辰。
这一日不等平南侯府为唐云卿准备马车,沈雾兮早早的便驾了车辇来接她沈御史为官清廉,在朝堂中素有贤名,从不铺张浪费,所以沈雾兮驾的车辇低调而素净,到洛阳王府的时候也没有引起什么注意,但沈雾兮平时喜爱结交朋友,在场的大半千金小姐都与他有些交情,唐云卿又站在沈雾兮的身边,便陆续有不少世家小姐上来搭讪。
沈雾兮一一的为唐云卿介绍过去,同时也将唐云卿介绍给了在场的世家千金,唐云卿都微笑着点头一一应下,她虽然年纪小,心智却非常人可比,一举一动优雅得体,处理关系起来也是极为圆滑,很快便赢得了不少好感。
沈雾兮将在场的千金公子为唐云卿介绍的差不多了,便指向宴席正中央的少女说道,“那位就是明月郡主,可是洛阳王和洛阳王妃的掌中宝,自从她及笄开始已经有不下一百家人家来向她提亲了,可惜呀……”
唐云卿微笑着顺着沈雾兮的手指望向了宴席正中央,一身月白衣裙的美貌少女,那少女一头发丝乌黑,发上簪着一支珍珠步摇,长长的流苏漫到了肩头,将她清丽的面容衬托得越发飘逸如仙。
这就是当朝的明月郡主,也是洛阳王的独女,以美貌名动京城,引得无数世家子弟相互追逐,沈雾兮的话语虽然有些夸张,却也差不了多少。
“还有那位,那位就是洛阳王的长子,也是当朝的三品尚书令,要知道他现在可才不到十七岁,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成就,又有洛阳王府这样一个后盾,想也知道前途如何。”
唐云卿的目光也随着沈雾兮的话,而转向了用席上的一名俊逸的紫衣男子身上,微笑不语,有洛阳王府这样强大的后盾,就真的是前途无量吗?就真的不会引起龙椅上面的那个人的戒心吗?
摇了摇头,唐云卿心头暗道沈雾兮终究是太过天真,不过想也是,沈雾兮毕竟只有十五岁,如今的她,是一名养在深闺在父母呵护下无忧无虑生长的花朵,不是深宫里那个踏着鲜血走上来的宠妃,更何况沈御史从来不站队,只忠于皇上,又哪里需要去思考这样的事情呢?
“还有那位,那位就是木国公府的嫡女,云卿,我可告诉你,你没事的话离她远点,那木芸连的性子可是骄纵的很,而且瑕疵必报,你要万一不小心得罪了她,一点芝麻大的事情她也能把你给整死!”
眼见宴席上一名穿着黄色衣衫的妙龄少女朝自己走来,沈雾兮顿时压低了声音,对着唐云卿说道,声音里面是难以抑制的焦急,话音才刚落,就听到不远处有声音传了过来。
“都说沈御史刚正不阿,我还想着沈小姐会是什么样子的呢,却没想到原来喜欢背地里嚼人舌根!”
听到这道声音,沈雾兮心中暗道不好,因为这说话的人正是木国公府的嫡女,曾经和唐云卿有过一面之缘的木芸连。
她的嘴角动了动,没有想到木芸连会正好出现在这里,还听到了自己对唐云卿说的话,不过她很快便回过神来,挑起了眼角看向后者,“承蒙陛下看重,我父亲才能当上御史这个职位,父亲一直在我面前说,身为御史大夫就是要敢作敢为,敢于直谏,所以我们沈家的人从不编排别人,要说也是说实话!”
沈雾兮话落,就有不少赞赏的目光放到了她的身上,站在沈雾兮身边的唐云卿垂下眼帘,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沈雾兮虽然直来直往,可也并非一点心机都没有,否则何以三言两语就扳回了战局?